“阿姐,朕苦啊,朕自登基以來,勵精圖治,不敢有一絲懈怠,可卻如螳臂當車,無濟於事。朕如今,已淪為傀儡,朝不保夕,命不久矣。朕死不足惜,隻是,這大唐江山,恐亡於朕之手,朕,愧對列祖列宗啊!”李曄此時已泣不成聲。
“陛下,這不是你的錯,陛下登基以來,已經做的很好了。世人皆知,陛下攻書好文,尤重儒術,神氣雄俊,有會昌之遺風。二十一年前,我到西川,預和親南詔,那時陛下還是壽王,手持兵器,護衛在先皇身邊,我便看出,你英武不凡,絕非池中之物。隻是可歎,陛下生不逢時,大唐早已日薄西山,氣數已儘,內無能臣,外無良將,任誰,也無力回天,難扶大廈之將傾。”柳詩然勸慰道。
李曄擦乾眼淚,歎氣道:“也罷,朕儘力了。朕如今,已任由朱溫那惡賊擺布,朕身邊的人,已越來越少,朕,還有朕的子嗣,怕是早晚,也難逃那惡賊的屠戮。這是朕的命數,阿姐不必擔憂,此生,能再見到阿姐,朕也心滿意足了。阿姐,你還是快些離開吧,那惡賊耳目眾多,彆被撞見了。”
“陛下,我聽江禦史說,何皇後新產一皇子,今日,縱然我無法帶陛下逃離這裡,但可將小皇子悄悄帶走,隱藏於民間,至少,留一皇家血脈。”柳詩然建議道。
“阿姐所言甚是,說到朕的心坎裡。小皇子誕生這一個月來,朕雖沉浸於得子的喜悅中,但又為他的命運愁眉不展,寢食不寧。如今,洛陽宮闕建造完畢,那惡賊要朕發車起駕。朕派遣宮人告訴他,皇後新產,身體尚未恢複,還不能上路,等到十月再東行。可那惡賊根本無視朕的請求,多次派人前來催促發車。朕自知,不能逃脫那惡賊的虎口,已與何皇後暗中商量,不如悄悄將小皇子喬裝成繈褓中的普通嬰兒,挾帶一些寶玩和禦衣,隱藏在民間。等到大局已定之後,再重新入宮。朕的心腹近侍胡三,一直跟隨禦駕東遷,朕想將小皇子托付給他,允他帶回家鄉婺源。隻是,這行宮中皆是那惡賊的耳目,若事情敗露,便隻有死路一條,朕,不想連累阿姐。”李曄哽咽道。
柳詩然又道:“陛下彆忘了,我雖久居民間,可也是李家的子嗣,此事責無旁貸。這恐怕也是,我唯一能為陛下做的,自當竭儘全力,還請陛下成全!”
“如此,阿姐若能助一臂之力,將小皇子與胡三帶出,平安送到婺源,朕,感激不儘!”說罷,兩人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