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裡話音剛落,護士就朝這邊看了過來,“13號?通話時間到了。”
男聲又恢複了正常。
“晚安寶貝,你會夢見我的,是嗎?明晚睡前記得在這乖乖等我來電。”
這話的語境實在有些不合邏輯。
他們明明隔著電線交流,對方此時卻好像知道尤黎現在站在哪一樣,說的是“在這”,而不是在電話座機前。
或者說就在此時此刻此地,跟他站在同一個位置,麵對麵地靜靜注視著他一般。
尤黎莫名有一種自己麵前有人站著,他被什麼陰冷黏膩的視線盯上的錯覺。
它一樣跟他握著聽筒,看著他俯下身,貼在他耳畔充滿愛意地笑著說,“祝你好夢。”
可他身前明明空無一人,整條走廊除了他就隻有遠處靜靜等著他的護士。
電話被掛斷。
尤黎坐在輪椅上,他身高有些不夠,把聽筒放回去的動作對他有些困難。
護士幫他放了回去,準備將人重新推回病房。
尤黎卻不怕疼一般,把手放在了正在轉動的輪椅上,硬生生阻擋住輪椅前進的趨勢,“護士姐姐,不好意思,你可以帶我去找我的主治醫生嗎?”
“我剛剛好像發病了,產生了很嚴重的幻聽和幻覺。”他說,“我有些害怕。”
尤黎很有禮貌,“麻煩你了,謝謝。”
護士立即應下,擔心地推著他前去。
已經按下去的診療室重新亮起燈,醫生原本已經下班了,不得不重新打開了電腦,調出尤黎的檔案記錄。
醫生,“我都打算待會兒查完房就下班回家了。”他看了看腕表,“不過還早,我們不著急。”
有些自責的尤黎鬆下一口氣,“醫生,我時常能聽見醫院裡有慘叫聲,還能聞見肉被電烤焦的香味。”
“我知道自己有一定程度的幻視和幻聽,我想問,一個人可以分裂成多個人格嗎?”
“我好像因為太過想念我死去的丈夫,分裂出了第三個人格來替代他。”
第二個暫定成他腦子裡那個東西。
醫生好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為什麼說好像,因為尤黎覺得那個眼神有些冷,醫生從不會這麼看他,像是越過了他,在看他身後的人。
可診療室裡隻有他和醫生。
他身後空無一人。
醫生詢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尤黎將剛才的事複述了出來,他說話的時候很認真,但會習慣性地躲避人的視線,低著眼,突然看見桌麵上擺著一個眼鏡。
是醫生的。
他有些出神,醫生戴過眼鏡嗎?他怎麼想不起來了,下一瞬,又從鏡片反射出的光芒裡好像看見了什麼。
是一個人影。
一個半抱著手臂,倚靠在診療室的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裡邊的醫生和他,身形修長,手裡好像拿著什麼東西把玩著,有些反光,叫人看不清。
似乎也穿著白大褂,裡麵卻是黑西裝。
尤黎的說話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他輕聲問,“醫生,我身後有人嗎?”
醫生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有些詫異,“當然沒有。”
尤黎說,“可是我剛才好像看見你在跟我身後的什麼人對視了一眼。”
醫生驚訝,“怎麼會?我一直在聽你說話。”他目露擔憂,“你的幻覺又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