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拚命地往前跑 , 去哪裡都好 , 反正現在賓客們不在了 , 大婚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 , 他找到他的同伴們就好了 。
挨過這三天 , 就能離開這裡 。
可是他一直跑 , 一直跑 , 跑了很久很久 , 依舊在這條長廊上 , 兩邊是一成不變的景色 。
尤黎一回頭 , 就還能看見自己剛剛跑出來的大門 , 雕花木門永遠在他肢後靜靜敞開這 , 昏黃的燭光帶著暖意 , 從內透出 。
周圍很黑 , 頭頂依舊是高掛的大紅燈籠 , 亮起的紅光仿佛都帶著一分血色 , 死靜 。
連蟲鳴聲都聽不見的死靜 。
隻有尤黎急促地喘息聲 , 他不是跑不了步 , 而是不能跑步 , 醫生說過 , 他跑久了病症就會被理發出來 。
可是尤黎依舊一直跑 , 一直跑 。
這條路跑不通 , 他就換一條 , 費力跨過了長廊的護欄 , 提著衣擺跳進院子裡 , 四麵八方地路他都跑了一遍 。
沒有用 , 沒有用 。
越跑尤黎越冷 , 他被困進了永無止儘的鬼打牆
了 , 他暈頭轉向 , 明明沒有動了 , 天地卻像在他眼前轉動一般 。
天旋地轉地辨認不出一個方向 。
突然 , 尤黎眼看著離他最遠的一鹽紅燈籠熄滅了 , 緊接著是一鹽又一鹽 。
無儘地黑隨與陰冷逐步朝他迅速襲來 。
眨眼間就黑到了他的眼前 , 孩童的嬉笑聲在尤黎的四周憑空響起 。
“ 新娘子跑了 1 “
“ 新娘子跑了一一 “
尖細 , 森感 , 令人毛骨悚然的驚悸 。
毫無征兆的 , 所有的燈籠一瞬被熄滅 ,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徹徹底底將尤黎籠罩住 , 他什麼都看不見 , 倉皇地原地打轉著 , 眷大著眼普看著周圍的一片黑 ,“ 彆過來 , 彆過來 , 彆過來 …...“
哭著喊著倒退 , 最後腹軟地跌倒在地麵上 , 控製不住過度的呼吸 , 挺著落滿淚的口鼻 , 蠟縮撐在地上 , 不停地退著 。
因為沒有手了 , 蓋頭一瞬掉落下來 , 遮住了他的全部視線 , 重新蓋住了他的臉 。
尤黎快要室息了 。
可黑暗裡尖細的孩童音還在靠近 , 還在離他越來越近 , 嚕嘻哈哈著 ,
「 在哪呢在哪呢在哪呢一一 “
最後驟然在尤黎耳畔炸開 。
“ 在這一一 ! 1 1“
尤黎瞧間死死振住耳朵 , 哆嗷著在地麵上蠟縮成一團 , 把臉緊緊地埋
進膝蓋裡 。
他被嚇得從喉呈裡擠出一下鳴咽的叫聲 。
“ 錯了 , 錯了 , 錯了一一 “
它們還在繞著他笑 。
像是有一群小孩手拉著手把尤黎包在中間 , 繞著他邊笑邊轉 。
可尤黎的眼前隻有一片黑暗 , 陰冷深入骨髏 , 冰冷的淚水滾落他的臉 。
少年全身都在發抖 。
不知道過了多久 , 尤黎不知道在黑隋裡的地麵上蠟縮了有多久 , 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耳邊的孩子嬉笑聲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
他的發顫到現在也還沒停下 , 手腳發麻地冰涼 , 因為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
連跟係統求助都忘了 ,
不敢呼吸 , 不敢動 。
連自己要做什麼 , 在哪也不知道 , 尤黎隻是急促地深呼吸著 , 大腦一片空白地睜開眼 , 他突然發現遠處好像有一點亮 。
即使他快把臉埋進長長的嫁衣裡都能看見 , 那點亮透到他懷裡 , 被他看見 。
尤黎拙起臉 。
亮著的依舊是那座靜靜在遠處敞開的木門 , 它始終在那 , 始終仁立在他身後 , 一動不動 。
溫和又殘忍地隻給了尤黎僅此一個選擇 。
小新娘子在外跑了一圈 , 回來的時候衣服破破爛爛的 , 沾了好些泥印 , 像在地上滾了一圈 , 灰撲撲的 。
但萬幸 , 蓋頭還在臉上 。
尤黎怔怔站在門邊 , 聽見熟悉的笑聲 , 溫聲關懷著 ,“ 夫人去哪了 ? 剛剛怎麼突然跑了出去 , 好讓夫君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