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我外祖健在,姑蘇世家一係如日中天,你又豈會答應?”
“當年,本就是你娘,她!強求這門親事,她!協恩圖報,寡人不得已才娶了她。”
“哈哈哈哈!好一出癡情女子糾纏你的故事,我不信,一介隻知道圍著廚房做飯的弱女子,能威脅得了你?更何況,當初借外祖家東風的時候,倒沒見您有半分為難。”萬宴橋放下了碗,拿起刀,伏在他身側,刀刃直指他的脖頸。
她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老人味,腐朽極了,像是臟器已經腐爛,在皮囊裡獨自發酵,才會出現的味道。
萬崤盯著她手裡的刀,大口呼吸:“信不信隨你。救命之恩總有還完的一天,你,還有你娘,究竟還要翻舊賬翻到何日!”
說完之後,他拚命扭動,想離她遠點。
“彆害怕,”萬昭離開他,轉了下刀,“我削一個蘋果罷了。”
偌大的寢宮裡隻聽見蘋果皮肉分離的“沙沙”聲。
聽雲公子站在一旁,沒見過萬宴橋這副模樣。
在他印象中,萬宴橋有種蔫巴的活力,哪怕很疲倦,也會陪萬白靈瞎玩,也會摘束花,放在他的桌上,好像再無聊的事情在她麵前都是有意思的。
但是麵前的這個人,明明看起來更年輕,更有精力,卻好像更加……麻木,再強烈的悲歡都被她壓過去了。
萬崤行將就木,尚有悲喜在臉上浮現。
她此時正值壯年,怎麼這樣……
萬崤休息了一會兒,開口道:“寡人想問你一件事。”
萬昭專心致誌地削蘋果,頭也不抬:“父皇,您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當年,我們舉兵起事,是因為得到消息,文帝發現了我們暗中豢養的死士,要抄咱們家。這個消息屬實嗎?”
“當然,文帝手下鷹犬爪牙無數,都在盯著咱們。咱們興許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也未可知。”
萬崤眨了眨眼:“哼,不錯,我們是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你為了那個姓‘武’的小丫頭,恨毒了寡人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原來您還記得她。”
“你當時在門外望寡人的眼神,到現在寡人還記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寡人教你一句:‘成大事者,不可拘泥於小情小愛’。這也是我為什麼,把皇位傳給你哥哥。你啊,太重情義了,容易讓人拿捏住,那這江山不就為他人做嫁衣裳了?咳咳咳……”
“重情義?”萬宴橋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女兒可不服。您知道韻貴嬪去哪了嗎?”
萬崤原本眯著的眼睛一下子張大了:“你,你把她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以您的名義,賜了毒酒,送她先走一步——我知道您和她伉儷情深,讓她先去陰曹地府,替您置辦東西。我還讓她以發覆麵,口含米糠,希望她在地底下,安於本分,就彆那麼巧言令色了。”
“你受過她的教導!她視你若親子!她何曾虧待過你半點!你如此行徑,豬狗不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您說的,帝王不該有情義。我努努力,爭取做到讓您滿意。再說了,我有親娘,她也授我詩書。我本來不需要韻貴嬪垂憐!誰逼瘋了我娘,我就要讓誰付出代價!”
“是寡人……是寡人,給她下了點藥。一個瘋婆子,總比一個清醒的女人要好控製。你怎麼不殺了寡人?反而抽刀,向韻兒她一個弱女子,就是你外祖教你的光明磊落?”
“你不配提我外祖,他至少一生一世一雙人。至於恃強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