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見你來時路(四)(2 / 2)

聽雲公子蹙眉,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溫柔似水的虞夫人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又是怎麼知道萬昭她……

“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萬昭被推在地上,有些失神地搖頭。血被她糊了一臉,看起來可怖可憐又狼狽不堪。

虞夫人沒看她,歸座後又沏了茶,聲音低了下去,好似喃喃自語:“你不是我女兒,對不對,你一點都不像我,也不像他,不,連人都不像,像個不通人情的怪物……占了我女兒的軀殼,享受了本該屬於她的人生。”

聽雲公子冷眼旁觀,猜測虞皇後神智不清,開始說瘋話了。

“享受?”萬昭抬起頭,收斂起楚楚可憐,露出怨毒的神色:“哈哈哈哈哈,幼年被父親冷落,被兄弟姐妹欺辱,成年後被當作棋子送進皇宮,被姐姐視為眼中釘,沒完沒了地生孩子投毒墮胎,沒完沒了地爭奪皇帝的關注,萬崤一謀反,皇帝再毫不猶豫地把我祭旗。重活一世,換個人嫁,毫無原則地慣著他,結果被一杯毒酒送上西天……天呐,這樣的人生有什麼好享受的?

“萬崤他不甘為臣,起事謀反,哇,你好崇拜他,視他若神明,哪怕他給你下了亂心智的藥,可你依然愛他。我不甘為臣,你就罵我亂臣賊子,罔顧人倫?”

萬昭撐起身子,冷笑一聲,“母後,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啥?哪跟哪兒?什麼送進皇宮?什麼墮胎?什麼重活一世?他怎麼聽不懂了?

一時間,聽雲公子不知道誰才是那個瘋子,很想替她倆叫個太醫。

萬昭還在輸出:“我寧願你沒有生下我,我本可以在那裡活得好好的,不用麵對這些東西。”

“啪!”虞皇後扇了她一個巴掌。

可能是夏天,風雨欲來,空氣好像變得更潮濕了,兩個人的身體融化在夏日的水汽裡。

場景轟然碎裂,萬宴橋一襲血衣,手持長劍,破光而來。

聽雲公子無知無覺地在她麵前揮揮手,“你看得見我嗎?”

她劍鋒直指他的脖頸:“你看見什麼了?”

這個是真的那個萬宴橋!

“等一等,陛下,”聽雲公子目不斜視,換了尊稱,“目前為止,我們還是沒能出去,還在囚夢貘的幻境裡,對嗎?滅我的口現在無濟於事。”

萬宴橋神色淡淡的,和剛剛三言兩語,氣死萬崤的好像同一個人,有種不諳人情的冷漠。

聽雨心裡在打賭,囚夢貘已經影響到她的心緒了,否則以她單挑春秋樓禁製的水平來說,不可能毫無防備地中招。

哪怕他看了回憶,也一直覺得,小醫師萬宴橋和宛武帝萬昭是兩個人。宛武帝是個活在彆人心裡的符號,象征著河清海晏——周國人之所以對宛武帝津津樂道,情有獨鐘,是希望他們也有一個宛武帝,平八方叛亂,行鐵血政策,能夠廢世家,除重稅,開商埠,最好還能給天下人一個上升渠道,不再依附門閥世家而活。

而萬宴橋是一個……喜歡撿破爛的普通人。撿萬白靈,撿萬修,撿一些落地的花枝,平素最大的煩惱是坐診耽誤了飯點,廚房不給她留飯——她甚至隻怪自己磨蹭,從不遷怒病人和廚子。後來她就自備食材做飯了,再後來……就自掏腰包給他們加餐。

他心裡無端泛起一陣柔軟,盯著她的眼睛看:“還有……以往已不諫,而來者猶可追。”

“你覺得我自己出不去?”萬宴橋歪頭一笑,“不至於,區區囚夢貘困不住我,我剛剛殺了它。前塵往事,我問心無愧!”

“是嗎?萬宴橋?你敢當著我的麵,當著我阿爹阿娘的麵,說一句問心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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