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在刑房的牆壁上,聖徒們摩拳擦掌的將兩位女巫圍起來。
黛布拉隱晦的上前一步,無形中奪過了場內的控製權,微微笑道:“那咱們就開始吧,自由分成兩組,各自審訊,讓這兩名汙穢的女巫深刻體會到背叛吾神的下場,若是能問出其他女巫的蹤跡就再好不過了。”
“是!”
聖徒自動分成兩組,刑房中一時吵鬨起來,隱藏在黑暗中真正的首席像是被人遺忘了,無人去詢問她的意見。
阿米莉婭巴不得他們忘了自己。
最好是根本想不起來這裡還有個人才好。
她可以旁觀,可以冷漠,但絕不會對無辜的少女下手。
雖然她這樣袖手旁觀已經足夠卑劣了,但有些做人的底線還是不能碰的。
阿米莉婭後退幾步,背靠著泛著冷氣的牆壁,閉上眼不願再看。
“你就這樣忍下了?”
阿米莉婭一驚,不知何時,麗塔站在了她身邊,咬牙切齒的瞪著前方。
阿米莉亞頓了頓,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黛布拉已經代她行駛了首席的職責,被眾人眾星拱月的簇擁著。
確實,就是脾氣再好的包子,遇到這樣當著麵奪權的事情都會惱怒生氣,她不應當這樣冷淡,應該做出一些反應。
阿米莉亞心思微轉,臉色頓時蒼白下來,吞吞吐吐的說:“我有點暈血,”
昏暗的空間中,明滅不定的燭光打在少女側臉,那雙瞳仁仿佛沁了水般濕潤,流轉出楚楚動人的波光。
口袋中的小精靈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
這混蛋,不是讓他不要發出聲音嗎?
阿米莉婭咬牙,偷偷將手放下去,狠狠的掐了他一把,緊張的看著麗塔的表情。
讓她鬆了口氣的是,麗塔正兀自憤憤不平著,完全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你這什麼破毛病,你能不能爭點氣,彆讓黛布拉這麼得意!”
阿米莉婭小聲BB:“你自己不也是爭不過她嗎,還說我。”
麗塔險些被她氣死。
她嘴唇張合,正要說些什麼,從後方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聲,掩蓋了她的話音。
空氣中傳來一股皮肉燒焦的奇異味道,伴隨著濃鬱的血腥味,阿米莉婭臉色一白,差點被熏得吐出來。
她忍耐片刻,終究按耐不住,隔著身形纖細的麗塔,朝後方匆匆掃了一眼。
濃稠的鮮血一滴滴落在地麵上,瘦弱單薄的女孩子垂著頭,身上血跡斑斑,帶著刑具的指尖無力的耷拉下來,指骨彎出一個可怖的弧度。
黛布拉身不染塵的站在這名年歲較小的女巫麵前,溫和的眉眼帶了些厭惡,慢條斯理的逼問道:“你是否承認自己的女巫身份。”
紅頭發的女巫抬起頭,淩亂的發絲遮掩住她的神情,她微弱又緩慢的搖頭:“我從未做過你們說的事。”
一旁的聖女性子急躁,搶先出口質問:“你的父母親自向我們檢舉的,說你曾在夜晚看見過魔鬼的行跡,還與它做了交談,對嗎?”
紅發女巫矢口否認:“我沒有!”
黛布拉露出一絲冷淡的笑意:“還在狡辯,我們的騎士親眼看到了你猶如失去了靈魂一般在夜晚獨自遊蕩,淩晨又自行回到了家中。問你的時候,你對自己夜晚的舉動一無所知,這難道不是你與魔鬼做交易,讓它附在你身上的證據嗎?”
紅發女巫顫抖著落下淚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
像是被擊中了弱點,她神情恍惚,眼神呆滯,已經說不出來什麼辯解的話。至少在被抓過來之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在晚上偷偷出門。
這太不可思議了。
難不成,她真的不知不覺中和魔鬼做了交易嗎?
紅發女巫毫無生氣的閉上了雙眼,在黛布拉再次詢問她是否為女巫的聲音中,絕望的點了點頭。
黛布拉闔上手冊,滿意道:“行了,直接移交到異端審判所,讓他們執行絞刑吧。”
紅發女巫猛地顫抖了一下。
另一邊的審訊也漸漸告一段落,負責的聖徒拿來一張沾滿血跡的告罪書,誌得意滿的說:“這邊也搞定了。”
“雖然沒有交代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好在咱們做得還算乾脆利落,審判所那邊應該會給個優秀的評分吧。”
聖徒們接二連三的笑出聲。
阿米莉婭在一旁聽的目瞪口呆。
什麼被魔鬼引誘了,什麼附身,這不就是簡單的夢遊嗎?
愣了半響,她突然想起來,這裡是醫療落後的西方中世紀背景,治療病人全靠魔法,像夢遊這種現代都有些忌諱的疾病,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也難怪這兩個女孩子的父母會發現她們夢遊後就驚慌失措的上報給了教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拖走。
阿米莉亞看了眼那位紅頭發的女孩子,眉清目秀,眼角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說話間唇角還露出一點點梨渦。
這孩子笑起來的時候一定很好看。
她有些躊躇的咬著唇,捏緊手指。
人群中的黛布拉拍拍手:“好了,你們兩個帶女巫去審判所,記得把告罪書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