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團隊的去向直指地下河, 其實有關部門也不是沒有順著這條線索去過,可惜在損失了幾名隊員後, 不得不放棄繼續。
畢竟那地下河明顯是有去無回的,派再多普通人下去都是送人頭。
這次賀綏順著毛導他們那條線盯上了黑山,小汪去申請調取資料的時候上麵也是猶豫過的,若是社協辦這位也折損在了黑山地下河裡,華國要再找一位這樣的人物坐鎮, 怕是難了。
有關部門在賀綏出現的時候也不是沒順著賀綏查過是否有彆的世外高人, 可惜查來查去並沒有什麼可用的信息。
至於賀綏為何性情大變又突然有了這樣一身本事,玄門之事玄之又玄,豈是尋常知識能夠解釋得清的。
賀綏身上已經有太多古怪的事了,出生之前提前幾年賀家老爺子就知道了自己要有這樣一個孫子, 之後賀家被不知名的人盯上, 毀了賀綏傳說中的滔天氣運, 成為了那樣一個可悲可笑之人。
以至於突然之間神智清醒變成賀綏後來的樣子, 聯係前後的所有事情,也就並不會顯得太奇怪了。
不過有關部門內部臨時開了個會, 權衡再三,還是將資料批了下去, 一來黑山一直都在那裡,誰也不能確定以後情況會不會更糟糕。
二來,也就是重點問題了,誰能在賀處長決定要去並且已經在路上的此時此刻,下個命令讓人家乖乖回來?
此問題一出, 整個房間都安靜了半分鐘,然後大家隻能往同意的方向隨便說了幾句就假裝一點都不尷尬的散會了。
咳,賀處長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了,肯定對危險具有更準確的判斷力,賀處長性格又沉穩從容喜歡思而後定,肯定不會草率行事的。
老村長已經回房間休息了,賀綏端坐在堂屋靠牆放著的圈椅上,雙手搭在膝蓋上雙目微瞌安靜的等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小黑突然在神識中叫了賀綏一聲,“主人,小夜被大樹次掉了!”
賀綏陡然一驚,站起身回房間掛上布包拿上清泉劍就衝了出去。
原本賀綏是想要等白天跟小汪夏冬他們一起再查看一下山上的情況,這次麵對的是一座情況詭異的大山,賀綏不敢貿然行事,隻能儘量多找到一些信息,希望能夠在最後有所幫助。
可如今賀夜……
賀綏心裡突的一緊,腳下急奔的同時晃了晃手腕上的玉珠手串,然後原本最是安靜不下來的周凱跟烏兄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細一回想,在昨天去往河前村的路上這兩隻還鑽出來坐在越野車後備箱裡邊吃零食邊用手機看提前下載好的電影,可即將抵達河前村的時候二鬼就說累了想要睡覺,於是就回了玉珠中。
一直到今天都沒出來,先前賀綏隻以為周凱跟烏兄又睡得忘了時間,這種事兩鬼也不是第一次乾了,可現在聽到小黑說賀夜出事了,賀綏這才陡然想起,剛才老村長說的話那麼詭異又刺激,周凱跟烏兄居然都沒有出來當做講故事那般圍觀。
賀綏朝玉珠內探了一眼,發現兩鬼都躺在他們自己的床上陷入沉睡中,才算是稍稍鬆了口氣。
賀綏速度極快,從老村長家到村口也不過是一分鐘不到。
賀綏能看見那棵高大茂密且粗壯的銀杏樹時,隻見小黑正在對著祖樹齜牙低吼做威脅狀,發現賀綏來了,小黑才嗚嗚可憐又著急的嗚咽幾聲,跳過來讓賀綏快點過去,“就是它,剛才小夜仰頭看上麵的果子,看了好久,我都想催他回來了,突然小夜就伸手碰了樹身,然後就被樹吞進去了!”
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小黑也不慌了,頗有種小的被打了大的來了,於是小的就不用怕了的姿態。
賀綏皺眉,仰頭看樹上。
這棵樹長得很高很大,約莫二十來人拉手才能圈住,能有十層樓那麼高,今晚夜色太暗,且吹起了風,以風裡所含的水汽濕度來看,大約一會兒就會開始下雨了。
賀綏開了陰陽眼,夜可視物,目力所及之處,樹乾上的樹葉一片金黃,想必在白天來看這樣的畫麵,一定十分震撼。
而樹葉枝條之間,則掛了一串串淡黃色皺皺巴巴的果子,就像是醃製的話梅。
賀夜當時到底看見了什麼?賀綏腦袋裡思考著這個問題,仰頭專注的看著上麵。
恰在此時,似乎是有一陣劇烈的風吹了過來,樹葉搖擺著互相拍打,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可看起來成熟到即將墜落到銀杏果卻一個個……
沒有動?紋絲不動?
賀綏目光一凝,再看樹身某一處的紋路,似乎眼前這棵樹,根本就不是一棵簡單意義上的樹,也不是一開始賀綏所想的活得太久所以產生了靈性甚至開了神智的精怪,因為它身上的紋路,似乎在發生著一種玄妙的細微的變化。
若不是長時間凝視,根本就無法發現那種變化。
賀綏喊了小黑一聲,單手拉開垮在身側的布包口袋,小黑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伶俐的一蹬腿跳了進去。
賀綏摸出幾枚黃符以氣引燃焚燒,而後又單手疊紙鶴,對著紙鶴說了幾句話,隨手一拋。
紙鶴煽動翅膀往村裡飛走了,賀綏則果斷拔劍出鞘,毫不遲疑的朝著某一個紋路一劍狠狠刺了進去。
劍傳回了一種刺入木頭的觸感,賀綏引起入劍,清泉劍清鳴一聲,而後劍就像是刺穿了一塊布,刺進去的劍身傳回了紮空的感覺。
原本穩穩立在眼前的大樹突然簌簌簌枝葉狂響,好似在掙紮,隻聽輕輕“波兒”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破裂了,賀綏再看去,他剛才刺穿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往上麵刮著怪風的樹洞。
那風帶著一股子不見天日的晦暗陰寒,樹洞深不見底,不過聽那風聲,再想想夜伢村所在的高度,應當不淺。
賀綏給自己加了個輕身符,說是輕身符卻也達不到輕飄飄如落葉的程度,隻是稍微輕盈,以便為一會兒的動作間減輕負擔。
小黑伸長率脖子從布包裡往外看,賀綏拍了一下它腦袋,“我們要下去了。”
說罷,賀綏微微弓腰,以雙手雙腳撐開確定了洞穴的大小,而後以手腳做支撐,如同壁虎一般一段段往下跳。
洞穴是直上直下的那種,沒有任何一點傾斜度,外表看起來高大健康的銀杏樹裡麵卻已經空了。
半個小時後,洞穴已經離開了銀杏樹樹根的範圍,接下來就是各種岩石層。
賀綏沒專門學地理,也不知道這些岩層是多少年前就存在的。越往下岩石變化越大,小黑都已經伸頭抽空咬了幾口來當磨牙齒的零食吃了,沒辦法,實在是太無聊了,眼睛能看見的地方全都是黑的,黑到了極致,連自己的存在都開始懷疑了。
“咦,這裡的石頭是山竹味兒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黑又隨便扭頭伸脖子咬了一口,突然一驚。
賀綏喘了口氣,總覺得不對勁,就算是黑山山底很深,也不至於如此跳著往下行了幾個小時都沒個儘頭。
賀綏心念一動,乾脆背抵著洞壁,隻雙腿並攏蹬在另一邊穩住身形,“累了,我休息一會兒恢複體力,你要是喜歡就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