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認為心神清淨定然是要安安靜靜一動不動,可他們本來就是追求的本我真我,若是性子活潑的人非要逼著自己安靜下來,反而違背了道門宗旨,注定連入門都無法做到。
賀綏不知道先秦時代是否真的有道術可翻天覆地的修士,可到了他們那一代,確實更注重的是神魂上的修煉,賀綏為了斬妖除魔的時候更順利,從小又練了俗世的外家功夫,沒有戲本裡玄之又玄的內功輕功,隻佐以道家步伐,讓自己伸手敏捷些,輕易對付十幾二十個山匪之類的還是不難。
加之內裡有修出的道家輕靈神魂,精力用之不竭,這才被俗世的人稱之為“武林高手”。
賀綏小時候也曾遺憾過修行沒有傳說中那麼神奇,可現在被天道送來了轉世的身上,卻也正因如此,要恢複往昔鼎盛的力量,卻也更加容易。
隻是體魄上的修習,肉身已經二十有六,到底是晚了,隻能趁著洗滌血肉中淤堵的汙穢之氣時堅持練拳舞劍,估計能恢複個四五層。
這些事情不過是轉瞬就拋之腦後,賀綏閉目之後收斂五感,又刻意以道家法門放緩呼吸,第六感延伸而出,感應周遭人間氣息,雖然渾濁,卻也不失為一種入世的趣味。
又有天邊即將墜落的金烏在日夜交替之際,散發出朦朧紫氣。
宇宙洪荒在無儘的歲月中不知有過多少變更,天地初始至今,山巔深海倒更無數次,便是那星辰也有新生與隕落,唯獨日月不變。
所以哪怕是這個科技高度發展破壞了環境的新時代,日月中蘊含的來自洪荒時期的紫氣依舊存在著,是無數人、鬼、妖、魔追求力量的起始點。
人又發散思維創造各種心法心經等修行手段,根據自然中吸收了日月力量的各種物品進行修煉。
另外三族中有妄想尋求捷徑的另類,則背棄天道將人族當成了獲取力量的目標,於是人族又在一次次試探中得到了“功德修行”的法子,這便是“替天行道”。
賀綏閉目打坐不過修行了半個小時左右,太陽落山,紫氣消逝,夜色降臨,這就是陰陽交替。
雖然還是悶熱得好似空氣都粘稠了,可賀綏也不再留那幾隻給他消暑氣的殘魂,剛結束了日常修行,沒有停歇的直接手上掐了本門溝通祖師爺的手訣,雙唇輕輕煽動,默默念了經文,先是弟子經,後是往生咒。
這道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要請祖師爺顯靈,不過是借祖師爺的感應之氣溝通陰間地府,讓殘魂能夠順著往生咒一路自行尋到接引門,成功入地府,接受地府神鬼的引導,完成或審判或輪回的這些固定流程。
賀綏抿唇,剛準備堅持自己是好奇心重,這時候掛在賀綏身側跟他身型格外不搭調的破舊斜挎布包跳了跳。
楊隊長眉毛一跳,視線落在賀綏的布包上,賀綏拍了一巴掌,那玩意兒卻似故意跟他作對一般,又十分倔強的一連跳了好幾下。
這下要說是錯覺都不可能了,楊隊長笑了笑,“賀二少還隨身帶了寵物?不妨拿出來讓它透透氣。”
賀綏捂著布包搖頭,“這不是寵物,不適合拿出來,如果楊隊長沒彆的問題詢問,那我可不可以先離開了,如果後續有什麼情況,我跟大爺都會第一時間跟楊隊長聯係。”
楊隊長重新掏了煙盒,抖出兩支煙,遞了一支給賀綏,賀綏想了想,同樣伸手接了,還道了謝。
楊隊長倒是沒想到堂堂賀家的二少本人居然這麼有禮貌,不過想想人家有錢人從小接受的教育,維持個臉麵也不奇怪。
楊隊長還不知道賀二少已經被賀家趕出家門了,前幾天隻是看娛樂新聞說是賀二少糾纏四小花旦之一的柳依依,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同自己老婆離婚了,一時之間網上罵賀二少渣男的言論不計其數。
楊隊長看賀綏心情平靜神色坦然的樣子,想不到這位賀二少還挺沉得住氣的,一點不為網上那些言論影響。
楊隊長自己垂頭點了煙,楊了楊打火機衝賀綏示意,賀綏擺手表示不準備點煙,楊隊長順手就把打火機扔在了桌子上,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說實話,這次的案子,真挺邪門兒的。”
楊隊長沒有正麵回應賀綏的話,轉而好似抱怨一般說起了案子,一邊卻轉著眼角去觀察賀綏。
賀綏哪裡知道如今的衙役那麼精,根本沒防備,一聽楊隊長說起案子的事,頓時嚴肅了神情認真的聽著。
楊隊長不動聲色的繼續道,“今早上發現的死者老劉,跟今晚上這個林醫生,身份上除了都是福康醫院的職工以外,也沒彆的聯係。可怪就怪在,這兩人屍體上一點痕跡都沒有,臉上的神情也格外安詳”
“致命傷從裡到外檢查了好幾遍,根本沒有,就好像是他們自己爬進冷凍櫃裡睡著了似得。”
其實有一些情況,不過目前楊隊長自然不可能全部說出來,那情況實在詭異得駭人。
他們警局裡雖然是政府部門,可私底下也是流傳著一些邪門兒傳說的,今晚上林醫生的屍體還沒來得及帶回去徹底檢查,可早上那具卻已經檢查得差不多了。
雖然屍檢報告還沒拿過來,可楊隊長是自己親自蹲在那裡跟老友一起檢查的,具體情況已經知道個七七八八了。
凍死的也不是,就是好像突然睡著了,然後就死了,最叫人想罵娘的是老劉的屍體擺放的樣子,雙手搭在腹部,麵容安詳恬靜。
用楊隊長那法醫老友的說法,就是死者死前就好像完成了畢生心願似得渾身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得到了解脫。
當然,楊隊長還是覺得這個說法是他法醫老友太過無聊之際都一個一點不好笑得笑話。
楊隊長說完,觀察賀綏,確定這位賀二少對這件案子是真對有一種不同尋常的關注,頓時心裡皺了眉,無數的想法瞬間在腦海裡浮現。
賀綏不知道坐在自己對麵的人腦袋裡如何活躍,想了想,沒吭聲,這件事確實應該不是尋常的謀殺案,畢竟隻單單楊隊長描述的那些就很有問題。
不過一切都還不能下定論,賀綏需要回去之後將捉回來的紅眼嬰靈審問一番,希望能夠得到一些線索。
另外還有幾隻殘魂,在超度完成後的短暫時間裡也能趁著殘魂恢複神智的時候詢問一二。
想到嬰靈,賀綏壓在布包上到手下意識的重了兩分。
似乎是知道賀綏的猜疑,紅眼嬰靈又跳了跳,十分不忿的想要替自己喊冤,它可沒有弄死那些人,它明明隻是很乖巧的收小弟想要占領醫院而已。
楊隊長的視線忍不住又落在賀綏那又跳了一跳的布包上,抬手把嘴裡的煙捏到手上,楊隊長皺著眉,“賀二少,不介意我看看你包裡的東西吧?”
楊隊長總有種莫名的預感。
賀綏微微眯眼,整個人頓了頓,沒說什麼話,手伸進布包裡掐訣按在黃符團上,而後老老實實的將布包取下來,放在桌子上,扯開口袋讓楊隊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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