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寧問:“祖父,聽說表姑的丈夫曾是您的學生,他叫什麼呀?”
紀逢禮眼風不動,端茶喝了一口:“你問這個作何?”
小女娃捧著臉,眼神憧憬:“謝姑父要升任蘇州府,據說那邊近海呢!到時我去姑父家探門,就能看見大海啦!”
紀逢禮皺皺眉,並未說出什麼女兒家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話。
穗寧根本不可能做到那樣。
“你姑父名謝泉,字流響。”
穗寧小腦袋中轟隆一聲,這是塵埃落定的聲音。
猜測得到驗證的那一刻,穗寧內心竟然並不慌亂,隻有最開始發現自己身處書中世界時,她才有那麼一丁點不安。
如今得知是穿書,穗寧反倒鬆了一口氣。
小女娃重新回到榻上,捏著細細的毛筆,慢吞吞地在紙上鬼畫符。
字其實她都認得,隻不過不會寫。
小孩子的手太軟,又沒多少力氣,古代的毛筆更不好操作,寫出來的字要麼勺大一個,要麼糊在一起成了一團墨。
穗寧寫著寫著,太陽就轉到了窗頭,從窗沿灑落進來,一片金斑正好照在書頁上,亮閃閃晃人眼。
暮春的日頭溫暖又不熱烈,小女娃被曬得渾身暖洋洋,困勁兒立馬泛了上來。
不知不覺,毛筆歪了,小腦袋也趴在了案上,睡得像隻小貓,打起了小呼嚕。
聽到呼嚕聲,紀逢禮轉頭一瞧,眉頭皺了皺,搖了搖頭:“朽木不可雕也。”
隻是話音壓得極低,仿佛生怕將沉睡的小女娃吵醒。
穗寧睡著後,出現在一個地方。
那是一片星空,中央生長著一顆繁茂的大樹,樹枝、樹乾、樹葉都閃爍著星光,最閃耀的卻是樹枝間掛著的九顆果子,果子有青色、有黃色、有橙色,最多的還是青色,黃色果子隻有兩個,橙色便隻有一個。
果子除了顏色不同,上麵還印刻著一個個名字。
橙色果子上印著紀逢禮的名字。
這片星空與大樹,是穗寧一歲生日晚上莫名出現在她腦子裡的。一開始隻有大樹沒有果實,她也不知這空間的用處。
後來有一次,紅棗家裡老娘生病,無錢醫治,穗寧借了錢給她,樹上便結出一顆有著紅棗名字的果子。
穗寧慢慢就明白了,這棵樹是善緣樹。
人世間有結善緣的說法,常言道“種善因得善果”,隻要是穗寧給予了善緣的人,都會在這棵樹上結下果子。
給予的善緣越多,對對方的幫助越大,對方達成的成就越高,果子便生長得越好。
等到果實成熟,裡麵會出現她想要的東西。
冥冥中穗寧知曉,能給的也隻是種子、植物一類的東西。
穗寧年歲小,見過的人也少,樹上果實不多,青色果子大都是家裡人,哥哥紀明繁、娘親鄒氏等。
爹爹紀經天的果實是唯二的黃色果之一。
顏色並不代表成熟度,而是所屬人的氣運,或者說個人影響力。
比如祖父是名望出眾的大儒,就是橙色果。爹爹前些年還是青色,當上縣丞後才漸漸變成黃色。
鄒氏管著許多鋪子莊子,她的果子是青色微黃。
紅棗那一個果子,一直到成熟都是青色。穗寧為了試驗,等它成熟後便開啟了那枚果實,最後得到一把甜瓜種子。
她當時內心許願是想吃西瓜,但隻給了她甜瓜。
對,就是那吃多了害得她尿床的甜瓜。
這個時代也有甜瓜,但個小子也多,還未被馴化完全,穗寧得到的甜瓜種是現代良種,種出來又大又甜又多汁,她才不小心一次吃多了。
因著甜瓜並不罕見,穗寧說是在街上隨便買的,家裡人也沒懷疑,隻以為是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