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趁著這次好好休息。”
“嗯。”
李婉笑了笑,目光落在江岫白身上。
連軸轉幾個月,江岫白累極了,清冷的聲線夾著一絲倦意,靠在椅前閉目養神。烈日透過車窗落在那雙長睫前,隨著呼吸起伏,瓷白的皮膚上微微煽動著濃密的陰影,眼角的紅淚痣猶如落在雪夜的櫻花,明豔蠱人。
從業這麼久,她第一次看到骨相如此優越的明星,被放大在熒幕上毫無瑕疵。
“他們都說你是工作狂魔,下半年你突然消失,估計大家還得好奇呢。”
“想陪陪他。”
一個急轉彎,黃昏被槐樹遮了一半。江岫白睜開眼,透著斑駁的光線,眼底不經意流露出的笑意瀲灩發亮,勾人攝魄。
江岫白因什麼而笑李婉自然知道。
一出道江岫白便被賦予清冷男神的人設,這其實並不假,江岫白私下和彆人的相處模式,這份冷淡隻會添一個“更”字。
當初隋宴大張旗鼓地追求江岫白,他們都覺得隋宴沒戲,沒料到隋宴居然真的把冰山男神攻略下來,還甜甜蜜蜜地結婚了。
往後的日子裡,隻有提到隋宴,江岫白臉上才會露出鮮見的笑意和溫柔。
“隋總那麼疼你,我們都超羨慕。”李婉的由衷感歎,她真心希望江岫白能永遠幸福。
江岫白的過去真的太苦了。先不說當初被隊友暗算,丟了首部電影簽約機會還慘遭雪藏的事,就說那複雜的家庭情況,簡直聽者糟心。
江岫白有個賭鬼父親,因為逃債早年扔下他們母子。在江岫白十歲的時候,母親又因重病離世,隻能寄養在舅舅家。
據說江岫白的舅舅也不是善茬,幾年前經常來騷擾江岫白,討要生活費。江岫白非常厭惡舅舅,有幾次差點鬨出人命。
不過自從隋宴追求江岫白後,舅舅出現的頻率便越來越少。跟江岫白一起出道的隊友曾告訴過她,江岫白的舅舅私生活糜爛,還喜歡男的。
“那你也加把勁,找一個男朋友。”江岫白今天心情難得不錯,輕輕側頭撐在細膩白皙的手腕上,頗有興致地打量著窗外的風景。
李婉目光落在江岫白腕處的藍鑽手表上。
這好像是隋宴幾年前送他的,隻要不是必須佩戴讚助商要求的珠寶品牌,出席重要活動一直戴在手上。當初兩人結婚,惹得圈內不少人嫉妒眼紅。見江岫白屢次戴這款手表,還在暗暗嘲笑江岫白豪門生活不受寵。
“岫白,困不困。”
“還行。”
從機場到家估計已經很晚了,也不知道隋宴會不會等著他。抿著極淺的唇,江岫白淡淡的眉眼劃過一絲觸動。心頭重複著李婉的話,他托著腮,出神地望著遠處鎏金色的落日。
原來有了隋宴後,他也能擁有彆人羨慕的幸福。
…
江岫白到家時,已經是晚上。迎著清冷的月色,他拉著行李箱漫步在家中庭院,步伐帶著悠閒愜意。從前跑通告結束,他能回的隻有市中心那套公寓。隋宴跟他談戀愛時,對他那套公寓非常嫌棄,更戲言那裡是冰窖,清一色的灰白黑,沒有一點生活氣息,發誓以後兩人結婚,一定會把他照顧好。
隋宴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外人都被隋宴的高冷的外表和顯赫的家世唬住,隻有他知道,隋宴私下其實挺可愛的,不光溫柔體貼,對待感情忠誠有擔當,除了在某些方麵過於執著幼稚外,幾乎全是優點。
兩人結婚後,從來沒吵過架,也沒鬨過不愉快。
曾經他以為自己這輩子糟透了,直到遇到隋宴。
喬治醫生那裡,他已經很久沒去了。
低頭時無意看見隋宴春日種植的海棠開了,他心情更好,上前抬起指尖稀罕地碰了碰。
隋宴就是這樣,跟小孩子一樣喜歡種這些花花草草,美其名曰溫馨。
這樣也不錯。以後他退居幕後,就可以陪隋宴一起種植,相伴到老。
夏日的晚風拂過,江岫白淺笑,眼尾綴著的紅色淚痣,清絕明豔。
能跟隋宴在一起,真好。
……
門鎖哢嚓一聲轉動。
江岫白拎著行李走進客廳,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隋宴?”他覺得好奇,隨意解開幾顆領口的扣子,“你吃飯了嗎?”
他的聲線清洌偏冷,隻有與親近的人說話時,才會顯露出特彆的放鬆和倦意。
“你沒回我微信,我還以為你不在家。”
江岫白手臂放鬆地垂著,修長漂亮的指尖按著太陽穴,疊起長腿靠在沙發前:“我想趕緊洗個澡睡覺,我好累。”
話音落地,卻遲遲沒得到對方的答複。
江岫白神色一怔,漂亮的眼睛閃爍著疑惑:“隋宴,你不舒服嗎?”
直到這時,攥著離婚協議的隋宴才輕輕抬起漆黑疲憊的眸子。
三個月未見,江岫白好像瘦了。
不過,還是那麼好看。
隋宴垂眸,以為自己這三個月的斷聯,至少會讓江岫白擔心,但對方卻依然風輕雲淡,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江岫白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
強忍著滿腔的委屈,隋宴緊緊抿了抿薄唇,下定決心般起身:“你想吃番茄牛腩麵嗎?我去給你煮。”
這是他的拿手菜,江岫白最喜歡吃了。
“不用,我沒胃口。”
見隋宴鬱鬱寡歡,江岫白欲言又止。
隋宴的眼睛似乎很紅,難不成又挨老爺子的罵了?這兩年隋宴管理能力進步飛速,老爺子對隋宴讚不絕口。
除非出了大事。
“哦。”隋宴聲音沉悶,起身時鼓起勇氣問了句:“岫岫,你給我買禮物了嗎?”
他決定給江岫白一次機會。
隻要江岫白給他買了禮物,他就不離婚了。
江岫白眸色劃過一絲淺笑,從容道:“你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麼禮物?”
隋宴愣在原地,氣得呼吸帶著點疼:“你就不好奇,我這三個月為什麼沒給你發微信嗎?”
江岫白神色間波瀾不驚:“你工作太忙了?”
“嗬嗬——”隋宴低著頭,手上的紙被他扯得褶皺不已。
原來這幾個月,隻有他自己在難受而已。
他目光淡淡地掃著江岫白,憋悶已久的委屈壓得他嗓音沙啞:“我想問你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