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洛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巾帕遞給了他。
打濕了水的白色巾帕被裴謙雪接過,後者抿著薄唇,仔細地白衣太子修長的脖頸上擦過。
靠的近了,宗洛甚至能嗅到對方身上那種清冽冷淡的香味,就和裴謙雪這個人一樣,孤高冷傲。看似謙遜,實則比誰都有棱角。
當初同他成為摯友,是因為兩人的確有一樣的人觀和相似的治國理念。想穿書後的古代找到這麼一位同己聊三觀的朋友,著實不太容易,所以那會兒他的確也互相朝堂裡扶持。
惜後來,他聚少離多。
裴謙雪逐漸被淵帝所賞識,步步高升,加上事務繁忙。宗洛則忙著建立玄騎,建立玄騎後又練兵,兵練成後然得小試牛刀,發展到常年外帶兵,幾乎一年也就上個兩三麵。
後來,裴謙雪的目光就逐漸放到了虞北洲身上。
他賞識這位異姓藩王,就像當初賞識宗洛一樣,數次邀請虞北洲一起同他京城賞花同遊,月下涼亭對飲,郊外踏青野炊。
或許是因為虞北洲身上那些天命氣運的影響,但前的宗洛並不知這些。他隻知己最好的朋友同己的宿敵走得很近,甚至到最後己被發配邊疆時,都沒有到裴謙雪一麵。
當然了,這輩子解除誤會,知了能飲一杯無的男配大多數都是受到主角光環的影響,而且裴謙雪上輩子並不是沒有為他求情。最重的是這一切到頭來都隻能怪虞家,而裴謙雪能那種境遇下,聽虞北洲的話,為他大膽勸諫,就足夠宗洛泯消恩仇。
隻是惜,那些被誤會的時光還是不能回來。
他已經習慣將很多事情埋裡,不會同任何人起。
或許變也是相互的。上輩子皇城的虞北洲,意氣風發,野勃勃,將張揚肆意,桀驁不馴寫己臉上,隨便抬抬手指便是一呼百應。然而這輩子他卻像徹底對這些事情喪失興趣一樣,懶倦到參與奪儲也不想。
想到這裡,宗洛忽然輕輕地“嘶——”了一聲。
裴謙雪狀,恍然回神,麵露愧疚:“抱歉,瑾瑜,我不小一下子用力了。”
他下懊惱。
方才看到這些星星點點的紅痕後,裴謙雪引以為傲的控製力也落得下乘,一時沒有克製住力。
“沒事。”宗洛搖了搖頭,禮貌地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應該以了,沒事的,不是特彆重的傷,就當被一條瘋狗咬了吧。”
瘋狗?
就算是宿敵,哪有會對方脖子上啃下這麼多曖昧痕跡的宿敵?更彆還有嘴唇上的血,總不能是瑾瑜己咬出來的吧。
都是及冠的人了,總不至於連這些都看不懂。
加上北寧王看他的神裴謙雪裡隻覺得一股火氣冒。
他知己現應該保持冷靜,不然瑾瑜不知他的思,這樣會嚇到瑾瑜的。
者,裴謙雪最是清楚宗洛同虞北洲間的關係有多麼水深火熱,不死不休,上麵了先是互相陰陽怪氣一番,然後抄起家夥乾架。
北寧王這人最是傲的很,就算對瑾瑜起了那樣的思,也絕對不能坦誠出口。如今麵前這幕不就是嗎,想霸王硬上弓,顯是把人氣得狠了。
最重的是即使出意,現也不是最佳時候,太過草率。
裴謙雪硬按捺住己翻湧的情緒,又把一切壓了回去。
宗洛對麵前這位摯友裡的情緒一無所知。
他正拿著巾帕,試圖從水盆的倒影裡,分辨出己現的模樣。
“嘴唇上也有。”裴謙雪神色冷峻,悶悶地。
何止是嘴唇上。甚至就連發間,也淌落著凝固的血痂。
若是黑發,能還看不太出來,然而宗洛一頭白發,這些顏色就難以遮掩,纖毫畢現。
等到宗洛把這些血跡全部擦乾淨後,水盆裡清澈的水都染成了淺淺的紅色,血也流得不少。
直到這時,宗洛才發現。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受傷,除了一個吻以外,全部都是虞北洲的血。
“瑾瑜,給,敷些藥。”
就他發呆的時候,裴謙雪已經從穆元龍那裡拿來了傷藥。
後者聽到裴謙雪傷藥,緊張地不行,連忙問是不是慢待了丞相,害得丞相受傷。結果聽受傷的是宗洛後,更加緊張了。
裴謙雪也不知該怎麼解釋,然而他畢竟不想把這件事宣揚得人儘皆知,於是隻含糊是不小劃破了手,簡單包紮一下就好。
“謝謝。”
雖然這種不足為提的皮肉傷,比他隨便一次戰場上受的傷還輕。宗洛卻還是接過藥,對著鏡子,為己包紮。
他然也是不想頂著這個滿是痕跡的脖子出去晃悠的。
就宗洛包紮的時候,他忽然聽裴謙雪的聲音。
後者罕地猶豫:“瑾瑜我有話想同你,不知等白城休整的時候,你會有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