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北寧王一臉理所然地跟在白衣子背後,一同走進軍帳,裴謙雪攏在周的就止不住捏緊,心底驟然湧起百般恐慌。
不知道麼,裴謙雪頭一回這麼痛恨己的謹慎,痛恨那些運籌帷幄,那些算無遺漏的理智。
正是因理智,讓他清楚,瑾瑜對他僅僅是友情。也正是謹慎和理智,讓他回回話到嘴邊,因種種原因,說不出口。
在皇城的時候,裴謙雪因份耽擱;在前線的時候,又因戰事軍事的緣故,原在白城,臨門一腳也宣告放棄。如今在對戰衛國的最後頭,那就更不可能說了。
可是,看著宗洛同虞北洲旁若無表現出來的熟稔和親密,裴謙雪覺得心裡像是被小刀劃一般,痛得難受。
嫉妒的如同毒蛇般翻湧發酵,心印出半月形的指甲印,中央滲起滴滴答答的血。
然而很快,主軍營裡驟然閃起一道衝天劍氣,清麗森冷,白虹貫天。方才跟著宗洛走進軍帳那團紅白相間的登時被逼退,後退幾步,一路退出了帳外,險險穩住形。
“殿下真狠心至極,用完就扔。”
虞北洲臉上仍舊掛著懶倦的笑容,慢條斯理地理了理上的衣服。
軍帳沉默一片,傳來聲冷哼。
一旁天機軍的副將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半個字不敢多說。
他略加思索,思及回來後需要處理軍務,倒不如回去聽一下這些天的彙報,等整理好後,最後總要拿到主帳篷來找主將麵前彙報。
“唉,方才在馬上那般濃情蜜意,如今棄之敝屣。”
虞北洲瞥了眼一直沉默地看著這邊的裴謙雪,故意壓低了聲音,顯得格外甜蜜黏膩“罷了。大不了師弟晚些再來。入夜後,想必殿下也就不這般冷淡了吧。”
這回連冷哼也沒有了,直接就是扔出來一卷竹簡。
後者懶洋洋地伸一撈,準確無誤地將竹簡撈到懷裡,“謝殿下恩準。”
正在帳篷裡的宗洛“”
就無語,誰答應你了啊!
肉眼可見的,裴謙雪的臉色更差了幾分。
虞北洲這才終於滿意,心滿意足地揣著竹簡離開,一路上哼著不著調的歌,極儘挑釁。
從鬼穀到軍營,本來距離就不短。
不說路途顛簸,一路上還乾了那麼多荒唐事,他現在早就累得不行了,連裴謙雪也沒有見,寒暄幾句聽完彙報後便洗去一風塵,草草睡下。
二天天亮,感受到旁那團熱源,宗洛下意識把搭在上的臂推開。等了一秒鐘後,才登時反應來,猛然坐起“你怎麼在這裡?!”
明明在睡覺前,宗洛特地吩咐看守帳篷的士兵,讓他們不能把任何放進來。要知道,主帳篷可是整整一圈都守著看守的士兵,五步一位,連蒼蠅都飛不進來。誰知道虞北洲是怎麼摸進來的。
或許是剛醒的緣故,紅衣青年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啞“殿下睡得這般熟,夢中竟沒有絲毫防備。臣放心不下,然是要貼保護殿下安全了。”
說來也怪。
明明最開始在鬼穀那幾天,這即使不碰他,晚上也非要抱著他一起睡在寒玉床上。
不得不說,對於兩位警惕性皆在的習武之而言,這就是一場折磨。
練武最基本的就是警覺。以前還在鬼穀的時候,最開始那段時間經常有類似的訓練,機傀儡或者小廝半夜將東西放到他們床邊,這麼反反複複訓練。更何況在軍營裡,暗殺和斥候一樣沒少,早就鍛煉出一點風吹草動就蘇醒的條件性反射。
靠這麼近躺在一起根本睡不著。除非是一天那種貼肉搏到精疲力
儘的情況,否則宗洛真是半分睡意都沒有,就這樣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二天他說麼也不願意和虞北洲一起睡了。但是這總能準確無誤地爬到他床上,然後又是一夜未眠。
等到三天,宗洛煩了,直接同他大打出。期間不免又有走火情況發生,某恢複地比他稍微好一點點,於是占得些微上風,白衣子被摁在寒玉床上摸了個遍。還美名曰絕對不進去,是親實踐一下版畫上的體構造。
然了,因畢竟頭一回激烈了裡麵還有傷。虞北洲難得體貼了一回,進去是沒進去,但是以下犯上讓殿下流水的事情可沒少做。
四天,休養生息完畢的宗洛反客主,把虞北洲結結實實打了一頓。然後意料之中的,這又被打出反應了。
五天,複這個互毆的程。六天,七天
然,隨著越打越熟練,期間半夜偶爾蘇醒翻把掐住脖子的情況也越來越少。
直到昨晚,宗洛才發現,就這麼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的潛意識裡竟然將這個曾經最痛恨的仇敵劃分到了“無害”的區域裡。
然而顯而易見的,就從被褥下大清早就開始鉻著他東西來看,虞北洲定然無害不到哪去。
可這依舊是個極度危險的訊號。
“虞北洲。”宗洛壓抑著怒氣“早就在鬼穀時同你說,春風一度便罷了。你欠欠你,如今既然活來了,你恩怨也算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