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為了村子!你死一萬遍都不夠償阿薑性命!”
宣襄非但沒生氣,反而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眼神。
那是明晃晃的諷刺,嘲笑宣和自詡一心為公,卻罔顧事實讓口中最令他驕傲的孩子深埋在地,永遠都無法伸張冤屈。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對宣止盈出手嗎?”宣襄用一種極其真誠的口吻,說道:“因為有您幫我啊!”
宣和立即斥道:“混說!我什麼時候幫你害過阿盈!?”
宣襄輕笑,唇一張一合:“您還不信,每次我朝宣止盈出手,她找您替她伸張的時候,您是不是勸她——”
“算了吧,孩子……想想村子啊!”
那一刹那,宣襄的臉和宣和記憶中的自己重合了。
他仿佛看見宣止盈死裡逃生後找他哭訴時,他一臉心疼又半是哀求的勸她。
“算了吧,孩子……想想村子啊!”
“大長老害祭司是千古醜聞,你要讓全村的人都對立起來嗎?”
宣襄笑得暢快肆意,好似這些年的惡氣全部隨著這笑聲消散了。
“和叔,您是我的幫凶啊!”
“您用情義壓著她,讓她忍了又忍,所以我就算失敗了也得不到什麼懲罰,可若成功了,我的阿群就能當成祭司,這樣一本萬利的生意,生性貪婪的我怎麼會甘心放手?”
宣襄身子輕顫,在屋內來回走動,又哭又笑。
“當爹娘的誰不想為兒女鋪路,整個長老司都是我的,可我兒子不一樣啊……”
“他才二十四歲,還有幾十年,長老司內須避親緣,有我他就進不來,村長需要老蠱師擔任,你這把老骨頭能再活三十年嗎?若不爭一爭祭司之位,他就得一輩子被宣止盈支使,做著像是核算毒蟲的小事,沒名沒姓的當牛做馬!”
“不!!”
宣襄像是隻咆哮的餓虎:“我的兒子絕不能是一個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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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飛鳥歸巢,最後一絲金光也消失在王城中。
華燈掌上,小二們踩著梯子,將寫著大字的燈籠掛上簷角,鎮宅的鐵鈴鐺鐺直響。
周時延邁著激動的步伐,一馬當先,衝進高懸著‘春風館’的大堂中。
或英氣、或清俊、或溫和的男子們陪著客人,有的在獻樂、有的在投壺、有的搭著完葉子戲,聊到有趣的事時,雙雙彎眼大笑。
周時延快樂地要暈倒了,忙伸出手對後麵的人說:“快快!扶我一把!”
男裝的宣止盈歎了口氣,托了他一把。
周時延半靠著她,心臟狂跳,失了神般:“宣姑娘,這一行我沒有經驗,等會兒你多提點提點我。”
宣止盈:“……”
她直接放手,任由周時延倒著摔了個烏龜翹腿。
“來人!你們這裡最好的小倌在哪兒?”
她壓低了聲線,卻洪亮極了,一下子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管事的看見她手中的黃金,眼睛都亮了,興奮地扯著嗓子:“流雲、施雨、霞山!快給我下樓!”
三個各有千秋的男子款款而來。
流雲有一雙漂亮的狐狸眼,鼻梁挺直,垂著眼睛時有一股精明樣,睜圓了又看起來呆呆的。
周時延一眼就看中了他,熱切地拉著他的手,毫不客氣地上手摸。
“今晚你願意陪我嗎?”
他一副急色的模樣,流雲見多了,腦子都不用轉,好聽的話脫口而出:“自然,公子章龍鳳姿、英勇威猛,流雲一見您啊,恨不得一顆心都給您呢!”
周時延更滿意了:“太好了,不過公子沒心還你,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