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關押的多是未有決斷的官員,是以飯食上並無苛待,甚至可以捎帶東西進來。
獄卒將食盒放下,不耐煩地敲柱將人震醒:“周瓊醒醒,吃飯了!”
宣止盈忍著頭疼翻身下來,白鬼先一步接過來。
“誰送了飯來麼?”
食盒式樣精致,紋樣講究,是今年流行的酸枝石榴紋,一共三層,普通人家可用不起。
“東宮的貴人。”獄卒不滿:“你怎麼還在這裡?”
宣止盈還燒著,腦袋仿佛裝了半桶水,晃的她頭疼。
白鬼不應該在這裡嗎?
白鬼道:“藥效不夠,怕她病死了。”
聞言,獄卒頓時心虛,輕咳兩聲,惡聲道:“今夜就回去!聽到了嗎?”
白鬼低頭應是。
獄卒鎖了門,白鬼將蓋子拿到一旁,把飯菜一一拿出,說道:“吃吧。”
宣止盈輕輕搖頭:“吃不下,你多吃些吧。”
白鬼也不客氣了,捉著筷子吃起來。
她看白鬼吃的高興,微微扯動唇角,艱難地移動位置,靠著白鬼。
其中有道燒白菜很是可口,白鬼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裡,聲音脆脆的。
宣止盈盯著空氣中並不存在的點,輕聲問:“我會死嗎?”
白鬼往嘴裡扒了口飯,含糊道:“應該不會,隻要他彆再貪一次你的藥材。”
怪不得獄卒沒計較。
宣止盈無聲地笑。
“原先你被關在哪兒?”
白鬼拿筷子指向牢獄深處,又道:“也不算關,他們處斬時漏掉了我,怕受罰就留我一命給入獄的貴人看病。進來的人鮮少無恙,家眷們塞錢求醫,上麵的人拿了好處就送我去。”
她微妙地頓了頓,刮了下宣止盈的鼻梁:“你的命很貴呢”
宣止盈垂眸,抱著她胳膊不說話。
不一會兒,白鬼吃飽了,要喊人把食盒收走。
宣止盈攔住她,撐著站起來。
白鬼愣了愣。
不怪她驚訝,沈濯竭儘全力下宣止盈傷痕滿布,如今紅腫化膿,按道理人該病的下不了床了。
宣止盈把喝水的碗碟包在衣擺中,朝牆上摔碎,撿出塊鋒利的在食盒下刻了點東西。
印子淺淺的,若不在光亮下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她把碎片埋在稻草下,隨後將食盒遞給白鬼:“可以了,喊獄卒來吧。”
白鬼有些好奇,但對上她勉強的笑容,終究沒問出口。
獄卒聞聲過來,接過食盒罵罵咧咧地走了。
馬夫等在獄外,賠笑半晌,又塞了銀子才拿到。
輾轉到綿玟手中快到未時,日頭還懸掛在天上,略略偏西。
桌子上都是金紙銀紙,細密的竹籃裡堆放了一隊紙元寶,綿玟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紙屑,讓屋內打下手的婢女們下去。
她拿到床邊仔細檢查食盒和盤碟,果然在底部看見了宣止盈留下的印跡。
——?
“坎卦?”
綿玟沉思片刻。
坎為水,是險卦。
她想說什麼?
求救?
綿玟困惑不已,坐下來,手指不自覺的輕磕桌子。
直到掃過窗台上那盞玉壺春瓶,她才頓悟,盯著那食盒氣笑了。
日落月升,鬥轉星移。
宣止盈打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