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開簾子:“哎呀,怎麼是個姑娘?”
趙寅惡聲惡氣:“彆管是什麼,快治!”
老大夫喊了聲夥計,夥計會意地扛起宣止盈,把人背到布簾後的屋子中。
在一片寂靜中,老大夫使出了看家本領,又是觀色又是辨瞳,見到她衣衫下觸目驚心的傷口時,他喃喃地說了聲‘造孽’。
趙寅等不及:“看出什麼了嗎?”
老大夫放下她的手,說道:“外傷引起的高熱,割掉腐肉再上藥就行。”
“毒呢?”
老大夫歎息道:“她中毒多日,立時不會危及性命,反倒是一身傷,得處置後佐以清熱解毒、行氣活血的湯藥。”
趙寅仍舊不放心,又追問一遍。
老大夫道:“不過她病熱難解,老朽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那怎麼行!周瓊是他們刺向外敵的利劍,沒了武器還怎麼打?
趙寅大袖一揮:“本官不管,她若死了,你們仁安堂也不必再開了。”
老大夫也不是第一次聽這話了,歎了口氣,提筆開藥後將藥方給夥計,囑咐他去熬藥,又到後堂喊來孫女,替宣止盈清傷。
小姑娘豆蔻年紀,怯怯的,不敢與他們對視。
“這是我孫女,小萍。”
小萍怯怯地行了一禮。
複明嘉的視線落在她食指上的繭子,無聲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小萍被老大夫使了個眼神,點點頭正要摘下床幃,忽然傳來一聲‘慢著’。
她僵住了身子,轉過頭來又是那副膽小的麵容。
“大、大人……”
複明嘉往前走了一步,挑起抹戲謔的笑:“裡頭的是重犯,殺過許多人,就留她一個人在裡頭怎麼能行。”
趙寅醒悟道:“說得對!萬一周瓊是裝的,趁機跑了怎麼辦?先拿捆繩來,把人四肢綁住。”
不待老大夫開口,複明嘉又道:“不妥,綁住了也能掙脫。”
“那怎麼辦?”想不出好辦法,趙寅又急了:“總不能不治吧?”
老大夫忙道:“那可不行,用不了半日人就沒了。”
複明嘉瞅著小萍慢慢沉下去的眼眸,輕飄飄道:“簡單,我與小萍姑娘一起留在裡頭,著病體應付不來兩個人。”
老大夫猶豫道:“公子,畢竟是個姑娘……”
複明嘉笑笑:“事急從權,你我不說,有誰會知道?”
老大夫啞口無言,訥訥稱是。
小萍默默地盯著他的鞋子,沒有說話。
反倒是趙寅不放心,賠笑道:“公子與這女人交往不多,不懂她陰險狠辣,還是我留吧。”
小萍微不可聞的抬了點頭,等著他的回答。
耍人到現在也差不多了,複明嘉笑眯眯地看著趙寅,很好說話:“那你去吧。”
趙寅擔心他不快,忙要小萍準備烈酒尖刀趕緊處理。
其他人退到外堂,等他們結束。
秉承非禮勿視,趙寅搬了條椅子坐在屋角,從他的角度望過去,隻能看見床旁忙碌的小萍。
她拿剪刀剪開宣止盈的衣裳,見到斑駁紅腫的傷痕時,閃過一絲不忍之色。
隨後拿烈酒洗刀,沿著高高腫起的傷口劃了下去。
那一刹那,鮮血如注,宣止盈忍不住悶哼一聲。
趙寅警惕地站起:“人醒了!?”
小萍被他一驚一乍的樣子嚇得差點要扔刀,怯怯道:“疼的,人還昏著。”
趙寅還不放心,遠遠地看了一眼,見到那紅豔豔的血,忍不住皺著臉。
也是,生割呢。
他說服了自己,再度坐下。
小萍用蒸煮過的布巾摁住傷口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