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從來都無法忽視繞開的必然。
有始就有終,乃是世間無人可違抗的注定結果。
真心誠意信奉死亡之人,有著超脫常人的豁達。
他們堅信世間不可有生命能永遠活下去,在誕生時起就無法再逃避死亡。
信仰死亡本身是為了獲得逃脫死亡的辦法?
不過是外人愚不可及的想法。
連死神都會為了執行循環,而步入以自身供養死亡。
追隨者豈會不擇手段妄圖延續有限的壽數?
相比起其他名聲顯赫的神明,死神總是被忽視。
或者說祂與祂們已經不在一個層次。
就連其餘神明和地獄領主都會在不經意間把忘得了死神,把死亡認為是理所當然。
即使祂們也從未親眼目睹過祂們這些至高者的消亡。
但仿佛是與生俱來便有的認知,隻要是擁有自我意識的個體,都不會對此產生質疑。
哪怕是最狂熱的信徒,亦是如此。
……
推開那扇鏽跡斑斑的大門。
異國遊人打扮的背包客走進死亡教會。
坦白說,他見過的隨便一家富裕點的平民,其屋子內的裝飾都比這裡更奢侈。
能容納至多五十來人就坐的大廳,不算上他的前提下隻有三個老人。
一個和他同樣級彆的世間傳奇,兩個普通老人。
對於背包客的來訪,那位實力強大到根本不像在這種小國會出現的教會老人漠不關心。
依然將全部注意放在兩位交代身後事的普通人身上。
既然被晾在一邊,背包客也沒這麼不識趣擅自打擾。
自顧自在教堂內走動觀望起來,和一個好奇的潛在信徒沒什麼兩樣。
不約而同的默契讓這間隻有四個人的教堂風平浪靜。
直到其中一位普通老人受不住生來便存在的疲憊,選擇步入了長眠。
她的老伴也知道了這點,就這麼一動不動摟著廝守大半輩子的愛人小聲說話。
教會老人扯動嘴唇,向死者默念祝福,祝福又一位疲憊已久的生靈得以安享片刻寧靜。
背包客默默注視,內心喜悲皆無,他無法想象短壽離彆的苦楚,亦無法理解為一場死亡的由衷祝福。
過了許久,低聲細語間仿佛又衰老幾歲的老人望向教會老人。
得到對方誠懇的答複後,老人走向教堂外,背包客為其重新推開大門。
老人低聲致謝,臨行前最後回望了一眼,流下一滴淚珠。
現場依然安靜。
背包客找了個位子坐著,看著教會老人把那位逝去的亡者背進一間屋子裡。
他看得見屋子裡堆積著的棺材,有些已經被入住,有些還空著。
亡者被放進棺材,一朵有些枯萎的白花也放在她的棺木上。
“噠噠……”
手指敲動的聲音讓已經散失生機的花束重新變動鮮活。
這份外來力量維持的活力具有時限,但維持至下葬的那一天不成問題。
回到教堂,教會老人看著敲擊椅凳的背包客,點頭致意。
“你與我想象中有所不同。”
背包客說道。
“那在您原本的眼中,我該是怎麼樣的。”
教會老人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可能不會這麼平和吧。”
第一次近距離和相同層次的傳奇對話,背包客沒有多餘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