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珠玉碰撞的琳琅聲,尚宮看到一雙粉霞錦繡石榴花的繡鞋落到眼前,鞋頭綴著龍眼般大小的珍珠,流轉著粉熠炫目的光彩。
是永安公主。
公主的聲音格外清越,琅琅琤琤,如碎玉浮冰。
尚宮聽見她輕笑了下,而後拎起托盤上的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番,笑盈盈道:“我覺得不錯。姆媽,你看我好不好看?”
見公主高興,保母自然無話可說。
尚宮在心裡輕籲了一口氣,抬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心知這一關算暫時過了。
從月明宮出來時,還有個身著淡紫宮裝、容貌俏麗的女使送了尚宮一程。
待走到甬道儘頭時,這女使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隻荷包塞到尚宮的手中:“我們殿下瞧了尚衣局製的新衣,很是滿意。”
尚宮惶恐道:“這、這不過是奴婢分內之事……”無功不受祿,這荷包她不敢收呀。
紫衣女使笑道:“尚宮接著便是。我們殿下還想請尚宮多製幾套衣裳——”
聽到這裡,尚宮暗鬆了一口氣。元是公主想要新衣,那倒也無妨,橫豎永安公主的盛寵大家都看在眼裡,才解了禁足之罰陛下就忙不迭地賜下一官半職來安撫這個女兒。她回去說是公主吩咐要的,想必容尚宮也不敢阻攔她取用衣料。
隻不過,紫衣女使話鋒一轉,接下來說出的話倒叫她驚得瞪大了眼睛。
“——殿下指明了,新衣要今日那般款式的。”
今日那般款式的?
不就是蘭台令官服?
等等。官服一季四套,分春夏秋冬四種樣式,少了誰也不可能少了公主的。那麼永安公主說的要今日這般款式,豈不就是,要男子衣袍?
公主自是金枝玉葉,要男裝作甚?尚宮的手微微顫抖,她暗自心驚,隻覺自己似乎摻和進了什麼籌謀裡。
紫衣女使含笑的臉在她眼前晃蕩,對方笑問:“尚宮?”
尚宮冷不丁恍過神來,慌忙道:“公主有命,奴婢莫敢不從。”她略定了定神,接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