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獨占八百零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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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太久,柊與理就得到了同桌的答複。

“有。”

站在一步之外的少年手放在兜裡,下頜微揚。

藍灰色的眼睛在傍晚的暗光中變成了徹底的深色,似笑非笑地望著提問的人。

“但你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因為……因為跡部同學你對我有點太好了。”

柊與理說完才感覺自己這句話聽上去不夠妥帖。

就仿佛她是在嫌棄跡部同學對自己那麼好一樣。

於是她又連忙解釋道:“我是說,這麼久了好像隻有跡部同學在幫我,但我什麼也為跡部同學做過,感覺很不好意思……”

遠的不說,就說今天的。

同桌拉著她去冰敷、給她拿藥、教她按摩,這些對於柊與理來說當然是很好的。

她手臂的紅腫因為及時的處理而消除不少。

英語隨堂測試結束之後到現在,因為跟同桌學了放鬆肌肉的方法,之前的不適也減緩了許多。

可為此付出了時間和精力的同桌,他又從柊與理這裡得到了什麼呢?

就隻有一句有點心意,但沒任何實質意義的“謝謝”而已。

無論怎麼看,他的付出和得到的回報,都很不對等。

甚至有種在占好心人便宜的感覺。

對此柊與理認為不行。

她勢必不能讓一個好人沒有好報。

買謝禮給對方,雖然已經是柊與理之前用過的老辦法,可誰讓柊與理和她的朋友都想不到其他償還人情的方式呢……

總不能讓她每天祈禱跡部同學也趕緊受個傷,好方便自己能送藥給他吧?

那就真的太缺德了。

然而同桌聽柊與理解釋完,卻沒有露出半點“付出得到了回報”的欣慰或者滿足。

他稍稍將頭側了回去,沒入夜色裡的眼角和眉梢,看起來比之前還更加冷峻了一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認為自己欠我的人情太多,該還了是嗎?”

他的聲音在風裡,也聽上去有點冷冷的。

無端端地透著點不高興。

可柊與理根本不知道同桌在不高興什麼。

她完全沒發現同桌不高興了。

誠實

地點頭,並認同了同桌對她這番言論的解讀:“嗯……也可以這麼說吧。”

“你——”

跡部景吾聞言又將視線側了回去。

什麼心思敏銳冷靜沉著穩重。

他那些美好的品質都在這一刻化作了飛灰,但又全在下一秒歸複原位。

“……”

算了。

人不能,更不可以,去跟一根木頭較勁。

況且在木頭的認知裡,每一棵樹木之間都應該保持相對寬鬆且獨立的空隙。

這就是木頭的處世規則,也是她的示好方式。

她隻是坦誠直率地、將她認為對大家都好的提議說了出來。

而不好的則是那個一瞬間被她氣了個半死的人。

因為人總想著從木頭這裡得到些什麼。

因為人不是真的模型和程序,不可能永遠按照指定的公式運行下去。

於是人會在不經意之間鬆懈,繼而站在某個不夠妥帖的角度、去解讀她的話語。

然後人又會被解讀中,某一樣不夠積極、甚至有那麼點消極的可能性擊中。

並以此為基礎,忍不住地繼續猜想,她這樣的行為是否意味著“我要還完人情然後跟你劃清界限”,隨之為此煩躁失控半秒。

而木頭本木的腦子裡,或許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所謂“劃清界限”的概念。

一切都是人的假設。

一切都是嘴上說著隻是想認識她,心裡卻克製不住地想要其他更多的東西的、人的假設。

所以都怪人不好。

木頭沒有任何不對。

木頭隻是覺得人對自己好,所以要把那份好還回去。

僅此而已。

柊與理聽見自己的同桌低沉地歎了聲氣。

而這聲音聽上去,莫名的有那麼一些些的落寞。

“跡部同學?”

柊與理仰著頭,看著同桌,在想同桌是不是忽然感覺累了。

他每天那麼忙,要處理的事情那麼多,還要為了跟她一起寫小組作業在學校留到這個時候。

“你累了嗎?”她輕聲地問。

“……有點。”

他說著,又開始不禁期待她下一步會怎麼做。

是什麼都不做?

還是催促他快點回去?

結果卻都不是。

聽他這麼說,女孩翠色的眼睛忽的眨了眨。

她向他詢問:“那我幫你一下?”

幫?

你打算怎麼幫?

他聽見自己低低地應了一聲。

旋即,站在身側的女孩上前一步,墊著腳把手伸出。

發梢被蹭過。

那隻拿過筆、筷子、刀叉、零食的手,摁在了他的頸後。

隔著襯衫有些厚度的衣領,那隻手按捏著他的頸肌,但或許是怕力氣不對,怕他感到不適,所以也沒怎麼用力,在彆有用心的人看來倒更像是一種存在感極為明顯的揉撫。

可其實她的手法就是那種再普通不過的、小孩子按照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給父母按摩的手法。

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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