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稍微等了片刻,就如他所料想的那樣,轉角處的牆邊,又像是雨後長出了蘑菇那樣,悄悄冒出了一個腦袋。
是剛才還在跟忍足侑士說著“快走要上課了”的柊與理。
她貼在牆根,有點眼巴巴地望著他。
就這樣用滿是“要遲到了哦”的目光,意味明顯地盯著他看了會兒,發現後麵那人似乎是真的不打算給出一點反應,這才像放棄了什麼那樣,向他詢問。
“跡部同學,你不回去上課了嗎?”
穿過已經無人的走廊,這聲音很輕但又真情實意地有點著急。
她大概是真的很不想遲到,但又不想真的不講義氣地撇下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站在原地不肯動彈的同桌。
“好為難”明明白白地寫在女孩那張平日裡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
於是那個原本在“鬨脾氣”的,就又在一笑之後成為了妥協的一方。
周末來臨的歡快氣氛,讓整個下午的教室都處在一種輕微的躁動之中。
班裡所有人的心思基本都沒再放在眼前的課上了。
最忙碌的一個,是課間柊與理聽到走道另一邊的藤原同學。
他等下還得飛去國外,去追自己F1主隊的比賽。
看著大家都滿心期待,柊與理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不過對她來說,這個周五和她從前的每天都沒什麼不同。
非要細著找出一點區彆的話,就隻有必須收拾好周末兩天都可能會用得上的東西;以及最近新加入的和同桌一起走到操場,再在操場上道彆;這麼兩個環節。
確定要參加競賽後,柊與理和同桌的共同話題數量就如指數爆炸一般地猛增了起來。
有時候說到興頭,哪怕走在路上,柊與理都會直接從書包裡掏出自己的草稿本給同桌做演示。
而今天這種情況又出現了。
之前午休的時候,她就跟同桌對著一道組合題愁了挺久。
剛才上課她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個解法,迫不及待地跟同桌討論了一下,結果剛走到操場,他們兩個就同時發現了這個解法中存在一種極端情形。
而假使將這個特殊值代入通解中,又反倒會讓題乾中的其中一個條件變成出題人用來誤導思路的煙霧彈。
想到最後,柊與理乾脆在操場邊的花壇旁蹲了下來。
她把草稿紙放在花壇的路沿石上,抓著筆,有點雙頰鼓鼓地跟自己的草稿本置著氣。
“我覺得這道題更適合拿
去給隔壁信息學做交互!”
說完她看了眼同樣跟自己一起蹲在花壇邊的同桌。
隨後才發現,這位酷哥即使是蹲下也很有型。
柊與理剛才理了理裙子就直接蹲了下去,可她的同桌不一樣,他現在的狀態不僅是單膝點地,而且兩隻手搭在膝蓋上還顯得特彆瀟灑帥氣。
而他眼中似笑非笑就是沒有急躁的模樣,又讓柊與理感覺自己果然還是不夠成熟穩重。
畢竟學數學最忌諱的就是急功近利——不,應該說任何一門學科的學習,或者說想要完成任何一件事情,都很忌諱急功近利。
等冷靜一點之後,再好好想想吧。
又不是黎曼猜想,不可能解不出來的。
忍著滿心不甘和氣憤,柊與理把這件事記進了自己的日程本,又努力深呼吸了幾次,等從橈動脈傳來的心跳漸漸回落到正常頻率,才將自己的紙筆收回了書包裡。
緊接著她站起身,而她的同桌卻還是那副單膝點地、半蹲的樣子,隻是從剛才陪她蹲在路邊的俯視變成了現在的仰視。
柊與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同桌,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回過味之後,柊與理這才發現,原來是視角的問題。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比自己同桌高的地方,看著這個不管站在還是坐著都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少年。
放平時柊與理說這話,還可以去拽拽同桌的袖角,或者拍拍他的手臂。
可現在高度不一樣了,柊與理在他身上找了一圈,發現不管是同桌的袖角還是手臂,都落在了一個她想要碰到就必須刻意彎腰的地方。
而同桌的腦袋不能摸、臉不能碰、頭發不能動,於是到了最後,柊與理又在他的注視裡,拎起他製服的肩線,輕輕地拽了一下。
“走啦,跡部同學。”
柊與理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眼操場上的情況。
足球部的慢跑熱身已經結束,按照柊與理往日的經驗總結,剛才她起碼拖著同桌蹲在花壇旁邊討論了十五分鐘。
柊與理:“……”
完了。
她忽然憂心地看向自己的同桌:“跡部同學,你訓練遲到會被罰嗎?”
“啊嗯?”
同桌一邊
起身拍打著膝蓋處的灰,一邊慢條斯理地回答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