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的同桌和忍足同學都聽得很認真。
至於柊與理的假期安排就更簡單了。
她要去考西語,考完在家待著,然後等北條回來就去預定好的餐廳吃飯。
“誒,北條同學要回來了嗎?”忍足問,“她們放假了?”
北條鋼琴彈得好長得又好看,在冰帝也是個名人,對於忍足表現出來的態度柊與理不覺得奇怪。
“放假了,”她說,“不過時間沒我們那麼長。”
“這樣。”忍足點點頭表示了解。
“跡部同學你呢?”柊與理一邊問,一邊加快步伐,蹦躂著回到他的身側。
“你放假要去做什麼?”
說這話時,朝他跑過來的森見柊與理也不知道在傻樂些什麼,總之她是笑著的,於是平時總是微微向下的唇角也就跟著翹起來了。
而森見柊與理不常笑。
至少在跡部景吾的印象裡,在他真正認識她之前,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這女孩都是那副嘴角略微下撇、有點不太高興的表情。
於是有人聽到她高高在上的年級首席的頭銜,看到她的模樣,就會自作主張地認為這是個漂亮的、被家裡養得有些刁蠻、不近人情的姑娘。
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外人的臆想。
從前不認識她的時候,跡部景吾沒有隨意聽信。
直到他某次前去網球部,路過操場邊上的樹林,無意發現森見柊與理蹲在裡麵為了不公平的小組作業壓著聲音哭時,他就更加篤定了隻憑外在便去判斷一個的性格、以及隻憑外貌便去判斷自己對這個人的觀感,是一種極其不負責任的行為。
前者可以被統稱為是以貌取人。
而後者則有一個更容易為人追捧的、浪漫的、卻又令跡部景吾不可避免地感到輕浮膚淺的說法:
一見鐘情。
憑什麼能一見鐘情?
就隻憑對方的皮囊?
如果對方失去了這副皮囊呢?
屆時相方又是否能繼續保持鐘情?
以及說到底,這真的是一種負責任的愛嗎?
跡部景吾就曾在文學課上向自己的家庭教師提
出過這樣的問題。
而對方隻是笑著跟他說,這歸根結底不過是一種衝動。
同時它還是一個開端、一把鑰匙、一種合乎情理的理由,讓人靠近那個令自己產生這般衝動的人,然後才會衍生出更多浪漫的邂逅。
“所以在此之後,那個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性的。”
他聞言點了點頭,還為老師給出的說法定下了一個聽上去並不光明正大的論調。
而當時的他也還太小,甚至連真愛到底是什麼都不清楚,就開始對著文學作品裡的情節輕輕蹙起眉頭。
真愛既然被讚頌得如此美好純粹,那它為什麼又會被摻入這樣的私心與雜念?
而與之相對,經過漫長年月漸漸積累而成的感情,又是否是最自然真實完美的成果。
“我不明白男主人公為什麼可以獲得真愛。”
晚餐時,他難得有些懵懂地與母親說起了課上與老師討論的內容。
“麵對這樣帶有目的的接近,女主人公也要更加警惕才是。當然,這不能怪她,責任應該在另有圖謀的人。”
他說得認真正直、頭頭是道,卻讓母親的臉上綻出了笑。
“所以呢?景吾。它對你的啟發是什麼?”
他聽見母親問,於是想了想,又回答說:“沒什麼太多啟發,但我想我應該不會對誰一見鐘情。”
哪怕理智與衝動本就是一組互相對立的矛盾,可曾經的跡部景吾至少有天真地想過,他會以一種更加鄭重、謹慎、端正的態度,去對待生命中那份獨一無二的感情。
然而當事情真正發生時,現實又教會了他,這世界上其實也有很多的堅持是可以在頃刻之間、輕易地走向崩塌的。
“我應該會出國一趟。”
他看著身邊的女孩,看著她聞言側過頭,又看見那雙讓他對所有的翠與綠都產生了一份額外中意的眼睛眨了眨。
“去旅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