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
尹監州低低笑了聲,“郡主十歲生辰時,太後娘娘專門遣了人來西地贈了禮。”
“州主您可知,送的是什麼?”
這一茬,段諾還真不知道,他揚了下眉,“送的什麼?”
杜監州亦看向了他。
尹監州:“送來的是太後娘娘的隨身佩玉。這塊玉是太後娘娘十歲生辰時明老將軍親自掛在她腰間的,伴著她由天璽城走向中宮。”
“太後娘娘有多著重小郡主,由此可窺見一斑。”
明嘉應,天璽城嫡女,如今的皇太後。
雖說鮮少有她的消息傳出,但隻要她在一天,誰還敢動她的嫡重孫女不成。
段諾頓時安心不少,“這事兒你從哪兒聽來的?我都沒聽說過。”
尹監州笑了聲,“大人您知道的,我同大皇子身邊的謀士胡燃冬以前是一個村的,小時候就一起打打鬨鬨的交情。現在也時常約著一道喝酒,幾杯下去了,話總會比尋常多些。”
“本不該同大人說這些,但見大人如此憂慮,實在於心不忍。煩請大人和杜兄,出了二堂的門就把這事兒忘了。”
段杜二人皆道:“這是自然。”
段諾那顆懸於半空,無著無落的信也終於落回原處。
“得二位監州相助,是段某的福氣。既是這般,我們就一道出去看看。”
兩位監州齊齊稱是。
隻是有一事,尹監州不知胡燃冬不知,小郡主陳夕苑也不知。當年,明老將軍為孫女明嘉應掛生辰玉時,以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低微音量說了一句話。因為這句話,長大後的明嘉應雖然心有遺憾,還是毅然決然地脫下了戎裝,將一身俠義熱血藏於層層深宮中。
在權利的中心,她才能護住鎮北軍。
為後,她的子孫後代才能為帝;她能教他們讀史讀兵書,告訴他們,家國恢弘也浪漫,拚儘己身去守護也是值得的。
這句話,直到今日,已經融進了明嘉應的骨血,
“巾幗也能定乾坤,無冕之王亦是王。”
州府衙的三位大人循著二堂外的石頭棧道來到了大堂。停駐時,段諾高聲一喊,“何人在外喧嘩?”
鼓聲慢慢歇停下來。
衙外眾人齊齊看了過去,段州主現身了。這案子.....終於有人敢碰了。
溫浩瀚欣喜不已,隻是這般欣喜,同旁人不同了,是裹於濃濃悲戚中的,可能這一世都這樣了。
他將鼓槌安放妥帖,在進衙內之前,他回頭看向陳夕苑和徐璟添,停頓須臾,腰肢慢慢折下,“多謝郡主了。”
“不管結果如何,隻要浩瀚身未死,必定會記得這份恩情。”
小女郎卻說:“為該為罷了,溫公子不必如此。”
溫浩瀚心裡惦記著伸冤,也未在這一茬上多糾纏。
他定定瞧了她十數息,轉身進了衙內。
彼時,府衙之內的三位大人已經各自落坐。
八個捕快,分了兩排,冷肅立於審判台的兩側。
他們的存在原是為了守護民眾還原案件真相,讓他們所在的這片天一直清明,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州父母官,審案都要權衡利弊,步步斟酌。
“三位大人。”溫浩瀚深鞠躬。
段諾略一頷首,官威赫赫。
他沒立刻問案子,反而是對李督捕說,“快去,請郡主進來。”
李督捕領命出了去。
沒一會兒,折返。
陳夕苑和徐璟添恭謹向段諾行禮。
段諾嘴角扯動,“這案子,郡主想來是想知道結果的。若是沒彆的事兒要忙,便坐下來聽審吧。”
陳夕苑:“謝大人。”
水一般的柔和,不卑不亢。
“郡主和添少,請。”
尹監州適時站了起來,大手一揚,示意陳夕苑坐在離審判台最近的位置。這個位置,大皇子不久前才坐過。
陳夕苑淺笑宴宴,“多謝尹大人。”
話落,於眾人目光中坦然落坐。
短暫的偏離後,一切重歸正軌。
段諾睨著溫浩瀚:“堂下何人?為何敲動鳴冤鼓。”
溫浩瀚詳細道明,許是從家中遭難到現在,他留過太多的淚。當下,他所有的情緒似乎都給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