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東君由此叛逃出昆侖神宮,一路向東南行去。到了巫山地界,眼見江水湯湯,山影飄渺,自己的神力也將耗儘,打算便以此處作為自己的埋骨之地,於是不再前行。
彼時的巫山靈氣充盈,瑤花碧草尤為繁盛,正合少帝心意。
他隨意在山間漫遊,不想西王母派來的風神飛廉和女仙旱魃這麼快就追來了。
隻是這巫山之中似有禁製,風神和旱魃折騰許久居然無法進去,直到他們逼出了守護此處的靈魄。
“我怎麼說此處這麼難進,原來是你這女鬼在作祟!既已身死,合該到幽冥地府報到,卻留在這裡給本尊製造麻煩,簡直找死!”飛廉說著以風神袖射出百支風箭,直欲將眼前虛弱的靈體打散。
少帝東君招來金烏神鳥張開羽翼阻下風箭,不急不徐地走出來淡淡道:“這巫山靈女不過是被你一身戾氣嚇到,才以神力凝聚屏障,好求自保,你因此便出手傷她,未免太狠了些!”
飛廉見他現身,當即也不再糾結巫山靈女之事,而是召喚同來的女仙旱魃一起出手,不想剛祭出風神旗,竟被旱魃以三昧真火燒毀,登時又驚又怒。
旱魃解釋道:“這巫山靈女乃是吾父結義兄長炎帝之女,少時與我是同伴,可惜她未嫁而死,靈魄被封於巫山,並不是你口中的女鬼,而是失去了肉身的仙子,我不能看著你傷她!”
少帝東君聽聞這靈女的身世,心下對她收容自己頗為感激,遂道:“兩位此刻來對付我怕是討不到什麼便宜,不如再過一段時間,等我神力衰弱到無法與你們對抗再來開戰,到時候豈非容易的多?”
旱魃本就不想與少帝為敵,立時回道:“少帝所言甚是,我們便在這周圍守些時日也無妨。”
“多謝!”少帝東君說罷,俯身抱起受傷的靈女朝深山中迤邐行去,一路上喋喋不休:“巫山這麼大,看起來寶貝也不少,我可不可以到處挖一挖,找些想要的?”
“這裡依山傍水,肯定有不少美味,是山鹿脂香還是江中魚肥?”
“你喜歡踏月追星還是歌舞弦樂?”
一堆問題沒有一個得到回答,少帝也不惱,把她在青石床上放好,自己對麵而坐,接著道:“我以前在昆侖宮的時候每天都是做這些事,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就是時間久了厭煩了些。你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瞧瞧好不好?”
嫮兒大約是聽懂了的,自腰間解下一個荷包,把裡麵的東西拿出來給他瞧。乃是一麵青銅寶鏡,不管是誰攬鏡自照,都能從裡麵看到她生前作為炎帝小女時的模樣。
少帝盯著鏡中那雪膚花貌清妍嬌媚的少女影看了半晌,喃喃道:“原來如此!你父親憐你未嫁身死,用這麵寶鏡將你生前的容顏保存下來,便是希望有一天路過此處的仙人能助你重鑄肉身,好再度臨世。可我偏偏即將隕身,此事究竟做還是不做?”
他自顧自的沉思著,不知過了幾日。傍晚時分,雲霞織錦一般鋪在山頭,嫮兒躺在青石床上睡去,無數花鳥飛蝶盤桓在她的靈體四周。
她睡至酣時精魄凝聚的最純,便化成了一棵紫色靈芝草長在青岩上。少帝見狀,取心頭之血合並神力滋養靈芝。未幾,靈芝化成了一個婉妙清麗的絕美少女仰麵躺在青石上。
睜開眼,便對守在身側的少帝嫣然而笑,那神態極儘溫柔繾綣,好像很清楚是誰救了自己,坐起身便用兩條藕臂纏住少帝的脖頸不肯鬆開。
“仙子,這麼做是否唐突了些?”少帝一本正經地詢問。
可對方顯然沒有聽懂,隻是眨著眼睛看他,模樣甚煞是柔婉可憐。
於是少帝放棄了掙紮,琢磨著至少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清清嗓子道:“你可以叫我東君!”
嫮兒輕啟朱唇喚道:“夫君!”
少帝吃驚,慌忙糾正:“東君!”
“夫君!”嫮兒接著叫。
“……”少帝無奈而笑,“好吧!”
剛修成肉身,嫮兒倒是不閒著,惦念他之前所言要在山中尋寶之事,遂拉拉他的衣袖,相攜著朝巫山之心走去。
果然少帝一眼看出此地藏有至寶,閉目卜算片刻,禁不住笑道:“原來這寶貝還有這等用途,倒是需好好煉化一下,將來可造福天地。”語畢施展術法剖山取心,乃是一塊華光熒熒的寶玉。
煉化玉石需要些時辰,嫮兒乾等著覺得無趣,便召來一隻赤狸騎在上麵四處摘些奇珍異果釀成玉露瓊漿用紫芝杯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