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塞上曲(上)(2 / 2)

蒙恬心下嘀咕,他身為外臣,和大王夫人之間理當避嫌,可這又教他如何拒絕?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返回雲中城後,蒙恬先是從兔子尾巴上剪了些毛,捋順插在竹管上,一隻簡易的毛筆就製成了。

“可以用來寫字了嗎?”嫮兒躍躍欲試。

蒙恬搖頭笑道:“兔毛太滑,不吸墨,需在石灰水裡浸泡幾日。夫人若想寫字,末將拿一支舊的來。”

“我不會寫字,不過這毛筆瞧著是個稀罕物。蒙將軍,可不可以將這支送我?說不定有朝一日我就用它學會寫字了呢。”嫮兒抱著兔子隨意說著,麵上毫無羞赧之色。

雖說這天下女子識字者不多,可但凡出身貴族,定然不會胸無點墨,想來夫人的出身一定極為平常,蒙恬遮掩住疑惑,恭恭敬敬道:“等筆製成了一定送給夫人!”

嫮兒側頭看他,忽然笑起來:“我瞧你身形竟和大王差不多,一樣英俊挺拔,隻是臉長的不一樣。”

蒙恬惶恐,拿臣子與大王相提並論乃是大不敬,好在嫮兒隻是順口說了這麼一句,就轉身跑去廚房給兔子找吃的,順便把自己的肚子也填飽。

蒙恬見她行事隨便,絲毫不講什麼章法禮節,想著是大王平日準她如此,也就不給任何限製。隻是瞧她穿的單薄,就去府庫取來一件上好的白狐裘送過來,“夫人,塞上嚴寒,尤其到了夜晚,關中之人初來乍到怕是受不住,請將這狐裘披上。”

嫮兒瞧那件狐裘雪白柔軟,倒也喜歡,取過披在身上,果然十分暖和,頓了片刻道:“這些時日離了大王,已無人這般照顧我,幸好還有蒙將軍你!”

蒙恬很是疑惑,適時問道:“夫人既然深得大王寵愛,為何還要離開他,孤身一人來此啊?”

嫮兒笑而不答,抱著兔子看向遠方,“再往北是匈奴的地界吧!聽說蒙將軍與他們的狼主交過手,未知對方是否像傳說中那般凶蠻?”

“這個……匈奴人確然不好對付,末將與其交手,一直互有勝負。”蒙恬據實以答,笑問:“夫人為何要打聽這些?”

嫮兒依舊不答話,靜靜聽著遠方傳來的狼嚎,淡淡道:“我自小長在楚國,那是個草木蔥蘢山青水碧的地方。本以為會一直在那裡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大王去了巫山,我就跟著他下了山,輾轉於天下諸國之間,此番來到塞北,也是意想不到。”

關鍵的話卻一個字也不說,蒙恬不好再追問下去,隻陪侍在一旁。畢竟這位夫人可是從王宮裡跑出來的,且大王千叮萬囑找到以後不能再讓她跑掉,自然是不能掉以輕心,要親自守護才行。

嫮兒發了許久呆,見天快黑了,突然問道:“我想找個地方沐浴,附近可有這種地方?”

“附近確有一處溫泉……”蒙恬猶疑著回答,畢竟他還沒有乾過護送大王夫人去沐浴的事。

嫮兒生性喜潔,泡進溫泉裡慢慢洗著,蒙恬帶人守住各處,以免有人誤入。

不多時落起雪來,嫮兒一時有些發怔,滿心都是那個還在路上追著她的郎君。以前她總是說走就走,並未有太多猶疑,可是現在竟然無時無刻不在被相思之苦折磨,果然情愛向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

眼見雪落的越來越快,就披衣走出來,和護送她的大秦將士一起回返。

嬴政似是聽了她的話,果然放慢行程,她也就安安心心待了好幾日。

可雲中城不似鹹陽一般物資充盈,食物種類很少,也頗粗糙,而且多食羊肉。她不大吃的慣,食量一天比一天小。

蒙恬琢磨著不能餓到夫人,遂命士兵去捕些野味來,除了兔子以外什麼都可以抓。隻是士兵可不止是會去抓獐子麅子之類的,蟾蜍毒蛇也照抓不誤。

這天嫮兒又抱著兔子跑來廚房拿蘿卜,卻瞧見蒙恬正在院子裡忙活,旁邊還放著一個大水桶,瞥了一眼,是一堆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