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不大,有一點風吹草動,很短的時間內就能傳遍整個小鎮。
所以當清歡跟比比東一起來到小鎮的酒館時,四周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躲避著。
比比東不用說,不論是殺神的身份,還是她自身的實力,哪怕她長得再美,身段再好,也沒人敢打她的注意。
而清歡昨天露了一手,輕描淡寫的殺了數人,旁觀的人半點端倪都沒察覺到,更彆提武魂跟魂力波動了。
光是這一手,就足夠讓人警惕了。
酒館的服務員正擦著杯子,看著清歡,眼神帶著問詢。
“我想進殺戮之都。”清歡揚了揚手中的鑽石徽章,笑著道:“可我又不想喝人血,能不能勞駕開個門?”
服務員表情柔和了許多,勸到:“一旦進去,再出來可就難了,你要想清楚。”
清歡摸著手上的戒指,裡麵收了不少書籍,笑著道:“放心,我能出來的。”
服務員深深看了清歡一眼,沒有再勸,將二人帶到吧台後的隔間,打開機關,露出一個通向地麵的入口。
寒意撲麵而來,還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二人麵不改色,抬腳進入入口。
比比東道:“沒想到這家夥也是大鬥魂場的人,我一直以為他是再給殺戮之都看門呢。”
清歡搖頭,道:“殺戮之都是在殺戮中誕生的秩序,而包括大鬥魂場在內的勢力,都是人為賦予的秩序。
所以殺戮之都內,完全可以當做一個世界,二者不可相提並論!”
比比東好奇道:“有什麼區彆嗎?”
清歡凝視著通道儘頭,道:“老虎吃兔子,這是生命弱肉強食演化的自然規則,不會因為兔子的意誌而轉移。
殺戮之都也是一樣,殺戮之王擁有對殺戮之都所有人的生殺大權,這也是弱肉強食中自然誕生的秩序,相當於殺戮之都內的規則!
殺戮之都有自己的“道”,所以可以看做是一個世界。”
比比東似懂非懂,道:“可殺神卻是例外的!”
清歡笑了,道:“殺神是殺戮之都中的超脫者,超脫了這個世界……魂師的修煉也是如此,如果不超脫,實力再強,也始終處於世界內,收到世界規則的束縛!
超脫,才是修煉的最核心的追求!”
比比東思索著,問道:“一直聽你說“超脫”,可超脫到底是什麼意思?成就神明嗎?”
“超越!超越!超越!最後一躍,超脫!”
清歡想了想,道:“跟你說個故事,北冥有一種魚,叫做鯤,體積巨大,有幾千裡,夠大了吧?”
比比東驚訝道:“幾千裡?哪有那麼大的魚?”
“伱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清歡搖頭,道:“鯤已經超越了所有的海洋生物,沒有其他魚類能比它更巨大了,但它還是被束縛在海洋裡,受海洋的規則限製。
於是有一天,鯤變成了鳥,展開的翅膀好像懸掛在天上的雲,擊水而飛,激起的浪花都有三千裡。
鯤,化為了鵬鳥,擊水而飛,超脫了大海,擺脫了大海的束縛,能自由自在的飛翔在天空。
這就是一種超脫,但也隻是一次超脫!”
比比東茫然,不太能理解清歡的意思。
清歡笑了笑,道:“鵬鳥超脫了大海,可它超脫了天地嗎?傳說,當海水運動時,鳥兒都會飛到南冥去。
鯤超越成了鵬,但它是鳥,也得飛向南冥,也得收到天地規則的束縛。
所以啊,超脫是沒有儘頭的!
現在的你,跟原來的你,超脫了嗎?”
比比東抓到了點頭緒,若有所思道:“隻要進步,終將超脫?不以超脫為終點,隻以進步為目的……”
清歡哈哈大笑,道:“恭喜,你得道了!”
比比東愣住了:“這就是你常說的“道”?這麼簡單?”
“你以為“道”是什麼?”清歡笑著道:“很高大上嗎?”
比比東似乎有些難以接受,卻又有些恍然:“是我把“道”想的太複雜了?”
清歡搖頭,道:““道”在螻蟻,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道至大無外、至小無內,無處不在,無所不至,無時不在、無止無息。”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出了甬道,麵前一群身披黑甲手持重劍的人,分列在兩邊。
中間一名容貌豔麗的女子,雙手互握在小腹前,儀態端莊,道:“兩位,殺戮之王有請。”
比比東看向清歡。
清歡卻仰頭看著高空,這裡明明是地下,但高空中卻掛著一輪紫色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