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迦不解的問道:“規則,怎麼毀的掉?”
清歡淡定的道:“昊天通過吃人,補充了很多新規則,而這些新規則都來自人,那隻要毀掉這個世界,殺掉足夠多的人,再重新建立一套體係,重建世界,自然也能跟失去大部分新規則的昊天對抗。”
陸晨迦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
夫子也在對寧缺說:“我們都以為這個世界是個牢籠,但小和尚之前的一句話,倒讓我換了個角度去思考。”
寧缺想起他們去清淨寺,臨走前清歡說的話,試探道:“保護我們的房子?”
夫子點頭,道:“按小和尚的說法,這個世界其實是個保護罩,在保護我們……小和尚與天地共感,他的說法,很大可能是對的。”
寧缺想了想,問道:“既然昊天實在保護我們,那您還要跟昊天對著乾嗎?”
夫子沒好氣的道:“你沒聽小和尚說?在房子裡躲膩了,總會想著出去看看,哪怕外麵有危險。”
寧缺撓撓頭,道:“明知道外麵有危險,我還是寧願躲在房子裡。”
夫子敲了敲他的頭,道:“你能躲一年兩年,但讓你躲上一千年試試看!更何況到底是牢籠還是庇護,不親自看一眼,又怎麼能甘心?”
寧缺說道:“挺犯賤的。”
夫子說:“你小師叔當年想跟昊天戰上一場,我很反對,我告訴他你不可能打贏昊天。他卻對我說,不打一場怎麼知道能不能打贏,師兄,這種事情當然要先打了再說。”
寧缺閉嘴了,他總不能說自己一向崇拜的小師叔,也在犯賤吧?
……
夫子對寧缺說了很多。
清歡也對陸晨迦說了很多。
夫子還對寧缺說了自己過去的事,清歡聽的很認真,甚至從陸晨迦手裡搶過筆,把聽到的都記了下來。
寫著寫著,清歡突然落淚了。
一滴七彩淚,從清歡的眼角滑落,在半空中凝結,化作了淚滴形的寶石,落在書案上,滴溜溜的打轉。
曾經,清歡在岐山大師圓寂時流了一滴淚,落在書癡莫山山手裡。
如今清歡又流了一滴淚,陸晨迦撿起來,卻沒有任何喜色,她從這滴淚舍利中,感受到了極致的寧靜。
但這份寧靜之下,卻掩藏著洶湧的悲傷跟不甘,憤怒,還有……淡淡的滿足。
很矛盾的情感,卻很和諧,陸晨迦隻是不明白,清歡到底為什麼會爆發這般情感,為何又要將自己的情感化作舍利舍棄?
直到整個人間,都開始回蕩一句話:
“恭請夫子顯聖!”
伴隨著這句話的,還有整個人間修行者莫名其妙知曉了一個場景。
在泗水畔,傳說中的冥王之女桑桑,身體內噴湧出無數的光明,與夫子體內滲出的光線連在一起。
天地元氣充斥著桑桑的意誌,或者說昊天的意誌,所以所有跟天地元氣緊密相連的修行者,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昊天的存在,昊天的意誌,昊天的想法!
然後所有人心頭都明悟了。
桑桑是昊天的化身。
她在邀夫子上天一戰。
於是,幾乎所有的修行者,都在重複一句話:“恭請夫子顯聖!”
昊天的意誌,取代了他們的意誌。
夫子是人間,人間之力便是夫子的力量。
荒原一戰,夫子將自己的人間之力的一部分,灌入了桑桑體內,從此,昊天體內有了夫子的一部分,昊天找到了夫子。
這一切都是天意,所有的一切都在天算之中。
如今一部分人間意誌在恭請夫子顯聖,夫子也隻得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