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妙婉眯著眼笑起來,故意跌跌撞撞湊到黎宵麵前,逗他,“哎呦,甘芙快……拿把剪刀來,將黎侍衛這拖到地上的臉修剪修剪,免得他走路絆腳。”
黎宵扶住她,把她推回小路,郭妙婉扯著他一道並肩。
她一雙眼中揉著笑意和今夜月光的清輝,實在動人。黎宵怔了一下,挪開了視線,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抿住了什麼也沒有說。
“說說嘛,”郭妙婉撞了他一下,“誰這麼不知死活,招惹我的心肝兒了?”
黎宵當然不肯說,不光不肯說,還被郭妙婉一句心肝兒又給叫炸毛了。
彈幕差不多也摸到了黎宵的脾氣,一聽郭妙婉舌尖打卷兒語調輕浮,就知道完蛋,今晚沒得好戲看了。
果然黎宵之前的臉再怎麼長的要耷拉到腳麵,好歹還理人。現在郭妙婉一聲心肝兒讓他的臉色徹底凍住了。
郭妙婉見他垂眸站著不吭聲,渾身散發著冰霜冷意,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
不過她現在有點困了,見黎宵這樣子她也不打算哄,徑自讓甘芙和辛鵝扶著回了房間去。
黎宵渾身緊繃,卻沒等到郭妙婉再纏著他,脊背放鬆了下來。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難言的失落。
黎宵為這種不可自控的失落感到羞恥,極其羞恥。
他何嘗不明白,他自己這樣悶悶不樂一整天,到了晚上郭妙婉總算注意他了,他希望她無論鬨也好,氣他也好,哪怕罰他也行……和他多說幾句就好。
他想轉移一下注意力,他身邊一個親人也無,之前總以為自己至少還是有朋友的。但自今日之後,他怕是連去找朋友也要小心翼翼,他不敢去猜想昔日友人如今是怎麼看他的。
而現在他細數之後,發現他的身邊僅有一個郭妙婉,無論是為了什麼,至少對他有那麼兩分真心實意的在意。
這樣森冷的秋夜,他想要找找自己的存在感,想證明至少有人是在意他的。
可郭妙婉轉身離去,黎宵才意識到,她的在意或許也是假的。
她叫自己心肝兒,但自己在她的眼中,終究和那些妓子是一樣的。
或許連那些妓子都不如,因為妓子至少比他解風情。至少不需要她逼迫,至少……不會因她一些舉動而心緒煩亂。
黎宵和人換了班,回到自己的屋子洗漱好後蒙頭閉眼,卻根本沒有睡著。
而郭妙婉洗漱好了安詳躺好,迷迷糊糊要睡著時,係統突然報告,黎宵的恨意值上升半顆星,變成了四星半。
郭妙婉垂死病中驚坐起,揉了揉眼睛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
然後對辛鵝道:“將隔間收拾了,命人將黎宵叫過來。”
辛鵝頓了頓,和甘芙對視了一眼,問道:“要準備東西嗎?”
隔間是給伺候郭妙婉過夜的公子準備的。若是……公主今夜要黎宵伺候,黎宵到底不通□□,莽小子一個,未免傷到公主,是要準備一些東西的。
且辛鵝和甘芙之前在宮中乾的可是調/教人的活計,但顯然她們在這種事情上,遠遠不如自家主子。
但她們這些日子都看在眼中,黎宵再怎麼鋼筋鐵骨直性子,現在磨得也差不多了,再稍稍強硬一些,他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
且這事兒上帶著點不甘不願,有些人是喜歡的。雖然郭妙婉向來不好這個,可是誰知她會不會又好了。畢竟她之前,可是不喜歡黎宵這種人,現在為了他都一個多月沒見心肝兒們了。
郭妙婉神誌不清,躺在床上手擋著自己的額頭,沒怎麼聽清辛鵝問的話,隨口應了一聲:“嗯……”
因此甘芙和辛鵝也就命人準備下去了。
彈幕激動得不行,半夜三更地刷得飛快。
我沒意會錯甘芙和辛鵝的眼神吧?
要睡黎宵了嗎?
嗚哇哇,這月黑風高夜,不正適合摩擦摩擦。
23333我居然有點期待黎宵的反應……
郭妙婉沒有看彈幕,她困得要死,要是不因為突然多了的半顆星恨意值,她絕對不會睡下又起來。
她其實何嘗沒有看到黎宵眼中的委屈還有渴望,她不過是懶得哄罷了。
但是這小子居然還給她漲星星,郭妙婉打算把他叫來,勉為其難地哄哄他。
而黎宵才躺下不久,就被人給從被窩裡麵拽出來。
拽出來還不算,又逼著他重新仔細洗漱了一遍。
然後兩個死士,一聲不吭地把他給送到了郭妙婉的房門口。
房門打開,辛鵝居高臨下看著黎宵濕漉的頭發,對著死士揮了揮手,死士便原地退去。
黎宵站在台階下,仰頭看著辛鵝,辛鵝對他道:“你跟我來。”
黎宵四外看了看,忍不住問:“這麼晚了,到底有什麼事,是公主叫我嗎?”
辛鵝對著他點了點頭,“跟我來吧。”
黎宵跟著辛鵝進去,辛鵝卻把他給帶到了他之前養病的那個隔間。
辛鵝指著不遠處的床,對黎宵道:“黎侍衛,公主待你真的不薄了,很多事情,你不能看表麵。”
“我們公主是萬歲爺頭頂上金尊玉貴的人兒,”辛鵝笑了笑:“她可是從沒管過彆人的閒事,更從未對除了黎侍衛之外的人這麼上心過。”
黎宵一頭霧水,好容易在被窩裡麵醞釀出來的那點瞌睡,早就折騰沒了。
但他沒有接辛鵝的話,畢竟公主也沒把彆人扔虎籠裡麵去,要這麼說的話,那郭妙婉對他還真是“特彆上心”。
辛鵝又說:“黎侍衛還是先看看床上的東西吧,我去叫公主。”
黎宵本來今天心情就很差,這會兒莫名其妙地被揪起來,看什麼?
黎宵走到了床邊上,先是在床上看到了一堆的瓶瓶罐罐。
這是脂粉?
還是毒/藥……
郭妙婉不會又逼他喝毒/藥吧!
黎宵皺起眉,謹慎地伸手打開了其中一個縮小版筆洗一樣的胖瓶子的蓋子。
然後低頭看去,發現裡麵並沒有放著藥丸,也沒有藥/液,而是……脂膏?
所以還是塗臉的脂粉嗎,辛鵝大半夜的讓他看這玩意做什麼?
黎宵拿起瓶子,湊近一些聞了聞,脂膏散發著草藥的氣味,還混著一種難言的香氣。
他怕有毒,很謹慎地沒有伸手去試。
然後又打開了另一個瓶子,裡麵是稍稍帶了一點顏色的脂膏,和這瓶子的氣味不太一樣。
這也不像塗臉的……他想起毒也有塗的,塗完了就渾身潰爛什麼的。反正郭妙婉的東西,黎宵想不出什麼好的作用。
他把瓶瓶罐罐地都看過了,沒研究出什麼來,這才發現這些瓶瓶罐罐的下麵,還有兩本書。
黎宵先開打了上麵的那一本……發現是對這些脂膏的詳細介紹。
黎宵很低聲地跟著書頁上的介紹嘟囔,“這一瓶的作用是……活血化瘀,清涼止痛,事後塗?”
看到這裡,黎宵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這些是藥膏。難道是郭妙婉良心發現,又讓太醫給他新配的?
但是看著看著,就不對勁了。
因為他發現下麵的那些帶顏色的脂膏描述都是——潤滑芳香,助興生熱……
黎宵盯著書頁上的描述,感覺那些黑字,已經化為了螞蟻,爬到了他的手上。他猛地被咬一樣,把書甩出去——
接著豁然從床上起身,朝著門口衝去,可是等他一推門,才發現門被鎖上了。
他還通過門外的影子,看到有人在守著門!
好啊,郭妙婉終於不裝了。這是要用強嗎!
黎宵直接氣笑了。
他站在屋子的地中間,頭暈目眩被氣得渾身發抖。
片刻之後他又回到床邊,用無比陰沉的視線,盯著床上放著的另一本書看。
看封麵什麼也看不出,但是黎宵已經猜出了是什麼。
他抖著手把書狠狠抓起來,因為用力書在他的手中皺得不像樣。
他猛地翻開,然後麵容短暫地扭曲——果然是春/宮秘/戲圖!
辛鵝是要他學習……
學習怎麼伺候郭妙婉!
黎宵覺得自己的腦袋裡麵被點了一把火,呼啦燒了起來,燒毀他的理智。而他越憤怒,他麵上看上去,居然越來越平靜。
也越來越冰冷。
他一頁頁地看過去,舌尖被自己咬出了血,正恨得要原地自/爆,突然門被打開。
郭妙婉長發披散,隻穿著鬆鬆垮垮的寢衣便進來了。
黎宵手裡抓著變形的書冊,慢慢地抬頭看向郭妙婉,心中和腦中的火燒到了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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