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來去如風,韓蔓等他走了之後,躺在床上琢磨了半天。根本沒有弄明白他這到底是魅惑技能起效跑的,還是打消了對她的疑慮,所以沒有殺她。
係統被韓蔓罵得狗血淋頭,一句嘴也沒敢頂,畢竟這次直播事故,也不能怪韓蔓。
韓蔓琢磨了一陣子,就沒有再胡思亂想。隨便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韓蔓蒙起大被接著睡,第二天清早上被錢鶯鶯叫起來喝粥的時候,牧野竟然又來了。
不光來了,還邊朝著她床邊走過來,邊從懷裡掏什麼東西。
韓蔓一口粥差點噴出去,在爬起來跑還是鑽床底下的猶豫的工夫,牧野把懷裡的東西掏出來了。
不是槍。
韓蔓險險把嘴裡那口粥咽進去,咳了兩聲,對著牧野露出個膽戰心驚的笑。
錢鶯鶯本來正準備找機會再和韓蔓說一說加入小隊的事情,可惜沒等開口呢,牧野一進來,她就不好說了。
錢鶯鶯是有些怕牧野的,實在是牧野看上去太不像個好東西。
厲覺的氣質雖然也很凶悍,但是如果一定要區分的話,厲覺是那種能判個無期,改造下減減刑還能出來的。牧野就像是那種一輩子不打算出來,住監獄裡麵能好吃好喝的老大。
錢鶯鶯很快端著韓蔓吃完的粥碗出去,和牧野點了個頭示意,還貼心地給兩個人關上了門。
韓蔓用床頭的紙巾擦了嘴,牧野走到床邊上,把懷裡掏出來的東西遞給韓蔓。
韓蔓接過來看了一眼,手指頓了頓,腦中飛快地閃過了什麼,但是根本抓不住。
不過牧野會給她這個東西,她是有些驚訝的。
“你哪來的巧克力?”韓蔓的空間裡麵有很多,但是她不怎麼吃這個東西。
在末世之中,這種高熱量的口感絕佳的東西,非常的緊俏。
牧野聽了韓蔓的問話,定定看了她幾眼,說:“兩年前有次出任務找來的。”
韓蔓聞言表情抽了抽,“留了兩年給我?”
末世之中沒有過期的食物,隻有能吃和不能吃。很顯然這巧克力保存完好,是能吃的。
牧野沒吭聲,拉過椅子坐在韓蔓的床邊上,手臂撐著自己的膝蓋微微傾身,對她說:“你怎麼不吃?不是說很喜歡吃這個嗎?”
韓蔓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裡嗷嗷叫著問係統:“我什麼時候愛吃巧克力了?”
“你就算不告訴我重要劇情,至少這種日常瑣事要告訴我的吧!”
係統沒有辦法,說:“你不愛吃,他詐你呢。”
係統想了想又說:“反正你以前嘴裡基本上沒有什麼真話。”
韓蔓:“你在諷刺我?”
係統:“……你關注重點,牧野看著你呢!”
韓蔓拆開巧克力的包裝,這是那種雜牌子,但是很大塊的,看著就不好吃。韓蔓掰開了一塊,當著牧野的麵塞進自己的嘴裡。
然後神情有些嚴肅地看著牧野說:“野哥,對不起,我騙你了,我不喜歡吃這玩意。”
牧野眼睛一眯,韓蔓又掰了一塊兒,塞進嘴裡。
牧野問:“不喜歡吃,為什麼還吃?”
“你給我的啊,你給我的,我都會吃的,無論喜歡不喜歡。”韓蔓下意識地回答之後,微微皺了下眉,心裡對這句話很抗拒,可是她找不到抗拒的原因。
於是她又去罵係統,係統說:“你少在牧野麵前說話,一旦他開始產生懷疑,你說多錯多。”
韓蔓一想也是,催促係統趕緊處理她的直播事故。係統無奈道:“按照主係統規則,反饋要四十八小時到七十二小時才會處理的……”。
韓蔓一時間不知道罵誰的娘好,看向牧野,說:“你既然來了,就下去勾搭勾搭錢鶯鶯,我看她挺害怕你。”
韓蔓說:“你多和她說兩句話,說不定能把她嚇跑了。”
牧野微微擰眉:“你想都不要想。”
韓蔓就知道牧野會這麼回答她。吃了三塊巧克力有點齁,放下去拿水杯。卻被牧野按住了杯子。
他問韓蔓:“你是不是覺得誰和誰亂勾搭在一起也沒有關係?”
韓蔓愣了一下,覺得自己現在一張嘴,能吐出個竇娥來。
“不是,我,”韓蔓正要解釋,牧野視線沉沉看著她說:“我不去勾搭錢鶯鶯,我在這裡待著也是一樣的。”
牧野說:“她一樣不敢進來。”
韓蔓舔了舔嘴唇,牧野把水杯遞給她,說:“巧克力不喜歡吃就不要吃了。”
韓蔓正想說吃了幾塊還行,都末世了還挑什麼。結果牧野又說:“你以後少撒謊,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韓蔓被訓得像個三孫子似的,但她不敢頂嘴。她連自己過去乾了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她沒有底氣。
牧野很快就不搭理韓蔓了,把椅子拖到窗邊,正對著太陽坐著。他向後靠著椅子,頭靠在椅背上微微後仰,一條腿的腳腕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方,坐姿十分大佬,但是也十分放鬆。
存在感超級強,一個人把一整個屋子裡麵的陽光都吸走了一樣。像個慵懶曬太陽的大型猛獸。
韓蔓本來怕牧野再弄出什麼試探來,結果牧野就隻是坐在那裡曬太陽。
韓蔓和係統都慢慢放鬆下來。牧野隻要不搞事情,韓蔓是最擅長和他這樣安靜相處的。畢竟之前兩個人之間,就是常年這樣共處一室。
韓蔓躺在床上,她穿著鞋子下地活動,她在屋子裡找衣服,發出窸窣的聲響。
牧野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他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睡好覺了,自從韓蔓從他的屋子裡麵離開,牧野就沒有一夜能夠睡到天明。
幾年的相處,他早已經習慣了韓蔓發出來的聲音,習慣了和另一個人共處一室。
在一起的時候,牧野會因為這些細小的聲音處於淺眠的狀態。隨時隨地都能夠睜開眼睛……可這段日子的分離,反倒讓他的戒心下降到了最低。
即便是姿勢不舒服,他還是睡得很沉。
韓蔓在屋子裡無所事事,邊在腦中奴役係統給她讀星際abo,邊瞎轉悠,整理不怎麼需要整理的東西。
轉了一會兒,她轉到了牧野的凳子旁邊。這凳子裝牧野屬實是有些委屈,過長的四肢支楞巴翹的全都在凳子外麵,連頭都朝後仰著,微微張著嘴。
再好看的人,這個姿勢睡覺也不會好看的。韓蔓看著他醜樣子,笑了笑,然後看到了他的胡茬長出了不少,今早上好像沒有刮。
韓蔓從空間兌換出了刮胡刀,新的是滿電的。韓蔓伸出手指,在牧野的臉前晃了一圈。一般這時候牧野都會醒了,並且會十分敏銳地抓住她的手腕。
牧野的覺一直都非常輕,好像永遠都不會深眠。
不過讓韓蔓驚訝的是,她把手在牧野的頭旁邊晃了一圈,牧野居然沒有醒。
他睡得似乎很沉。韓蔓挑著眉,得寸進尺地將手指落在牧野的胡茬上,輕輕撥動了一下。
牧野竟然也沒有反應!
這就離奇了,牧野現在姿勢後仰,最脆弱的命門暴露著呢,他昨晚上是去掏耗子洞,掏了一夜沒睡嗎?竟然這麼沒警惕心。
韓蔓手指刮著牧野的胡茬,搓了幾下。之後,把電動剃須刀打開,挑最小檔,放在牧野的下巴上。
震動加上刺啦啦地攪碎胡茬的聲音,就是頭豬也該醒了。
牧野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還沒有聚焦之前,就一把抓住了韓蔓的手腕,利落地一扭。刮胡刀掉在地上,卻不知道怎麼弄到了高檔位,嗡嗡嗡地在地上叫喚震動起來。
而韓蔓被從椅子上起身的牧野扭著手臂直接推到了窗邊,牧野用窗簾把她纏得隻露一個腦袋,被推在窗子上,還用膝蓋壓住她的膝蓋,讓她保持站立的姿勢無法動。
這一套製服動作簡直行雲流水,幾秒之內完成。韓蔓震驚到無言,因為她現在抬起頭看去,還能看出牧野還沒徹底醒神。
他手掌壓在韓蔓的脖頸處,垂頭聲音帶著未醒的低啞問:“又想殺我?”
韓蔓:“……啊?”
她覺得她現在一張嘴,能吐出一個加強排的竇娥來。
韓蔓瞪著他的眼睛,見他稍稍醒神了,才說:“野哥,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你看看地上那個嗡嗡嗡叫喚的,你告訴我,那個怎麼當凶器?”
韓蔓說:“我想給你刮刮胡子而已。”
牧野皺眉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地上的刮胡刀,還躺在地板上執著地嗡嗡嗡,像是在為韓蔓和它自己申冤訴苦。
牧野轉回頭,鬆開了韓蔓。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扳著韓蔓的肩膀,把她原地轉了一圈兒,從窗簾裡麵轉出來了。
韓蔓整理著自己的頭發,說:“你這病得可不輕啊,這得是多危險的環境才能練出這種隨時都……”。
韓蔓笑著說了一半,突然間想到了一種可能。
牧野說的是又。
又想殺我。
韓蔓突然間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她敲了係統一聲,係統立刻說:“涉及權限,無可奉告。”
韓蔓幾乎瞬間就斷定了,牧野會這樣,說不定是因為她。
她有些發怔的看向撿起了剃須刀,重新坐到椅子裡的牧野。想到她僅存的,把他推進喪屍群的記憶。
牧野問她兩次為什麼,韓蔓沒有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