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也閉上了眼睛,兩個人晚飯都沒有吃,又睡著了。
牧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把鞋給脫掉的,反正等他再醒的時候,身邊的韓蔓已經沒影了。
牧野從床上爬起來,聽到外麵有聲音,光著腳下地走出臥室的門一看,就看到韓蔓坐在凳子上在吃東西。
都是一些在這個世界上比較稀有的東西,熏醬類的還有零食。桌子上還放了兩瓶酒,其中一瓶已經被韓蔓喝了大半瓶了。
不是什麼稀罕貨,就是超市貨架子裡擺的那種。
韓蔓對著牧野招手:“過來呀,我們一起喝點,我想到了一個脫身的絕佳辦法。”
牧野搓了搓頭發,回到裡屋把自己的鞋穿上,走到了桌子邊上坐下。
但是他這麼一坐下,腦子裡不受控製地閃過昨晚上就是在這兒,韓蔓是怎麼……
牧野忍不住朝著韓蔓的腳腕看去,果然兩隻腳上都帶著一圈青青的指印。
牧野耳根子有點熱,他十分不適應這種感覺,忍不住皺起了眉。
韓蔓的腳在凳子下晃來晃去,發現了牧野的視線,把腳抬起來放在牧野的腿上。
“看看你弄的,老處男就是沒輕沒重……”
韓蔓說著,抓起一瓶紅酒,仰頭咕嘟咕嘟像喝水一樣喝,一邊喝一邊看著牧野。
牧野低頭抓住了韓蔓的腳腕,他伸手搓了搓,韓蔓疼的縮了一下。
“你乾什麼,就是你抓的,你以為是文身呀,還搓?”韓蔓笑著,又喝了一大口酒,看著一瓶就要見底兒了。
彈幕這個時候也發現了韓蔓的兩個腳踝都青了,他們忍不住根據這指印開始討論——
我真的不想這樣(捂臉),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好奇,怎麼才能弄出這樣的手指印。
你看唄……多的手印都在外側,應該是從後腳跟抓上去的。
臥槽真的是……
我不行了,我已經想象到了姿勢——折疊。
天呀,就這個桌子吧,這桌子韓蔓居然放東西還能吃得進去……
吃不吃得進去……昨天不都吃進去了。
樓上不行了,你們快刹車,我要下車。
……
韓蔓看了彈幕又看了看牧野,抬起腳尖點了點牧野的腿。
“你不餓嗎,晚飯可沒有了,跟我一塊吃點,都是從空間裡麵拿出來的。”韓蔓說著把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給拿出來,從頭頂摘下來。
直接遞給牧野,對牧野說:“你看這個玉佩,我覺得我們能不能離開這裡的關鍵就是它。”
牧野把韓蔓快要滑下去的腳,朝著腿上攏了一下。
一隻手按在她的腳腕上,欲蓋彌彰地擋住那些青青的指印。一手接過了玉佩,問韓蔓:“這就是錢鶯鶯的那個空間玉佩嗎?”
牧野是見過錢鶯鶯那個玉佩的,但是在脖子上掛著的東西,韓蔓知道牧野絕對不會仔細去盯著看的。
所以韓蔓撒謊毫不臉紅,“對呀,看著也沒有什麼特彆,是不是?”
牧野點頭。何止是不怎麼樣,簡直就是一文不值。牧野雖然並不怎麼接觸玉器,但是他以前有兩個玉石的袖扣。
不僅如此,他們家阿姨戴的那個吊墜,看上去都比這個玉佩值錢。
韓蔓把玉佩拿回來,就放在桌上。把桌子上的東西朝著牧野推了推,“先吃東西,等會我慢慢跟你說。”
牧野一手扶著韓蔓的腳腕,並沒有動桌上的東西,他隻是看著韓蔓喝酒。
一瓶紅酒下去,第二瓶打開了,這一會兒的工夫也喝了三分之一了。
可是韓蔓的臉看上去不紅不白,簡直像喝水一樣。
韓蔓一看牧野的表情,就知道牧野在想什麼。
反正兩個人什麼都乾了,現在空間的恨意值也隻剩下半顆星,韓蔓索性坦白道:“彆看了,我喝酒並不會醉。”
韓蔓說著敲了敲瓶子,“彆說是這種紅得像葡萄汁一樣的酒,這就是兩瓶白的,我也不會醉。”
“當年騎你腿上親你,就是故意的,不是撒酒瘋,牧原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
韓蔓說:“誰讓你那天晚上一出現,整個party上的男的全都黯然失色呢。”
牧野表情有些冷,他問韓蔓:“那你為什麼還跟牧原在一起?”
雖然牧野知道韓蔓為什麼會那麼做,還是忍不住問:“既然一開始看到的是我,為什麼去找牧原?”
“我夠不到你啊,”韓蔓說:“牧氏企業繼承人,你們家企業整天上電視。我小時候就喝你們家奶粉,用你們家尿布長大的。”
韓蔓說:“我那個時候在那個休息室裡堵到你,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嗎?”
“你為什麼不試試?”牧野看著她說:“你不試試,你怎麼知道……”
他沒有說下去,隻是一雙眼睛黑幽幽地看著韓蔓。
韓蔓舉起雙手投降,說道:“行了祖宗,幾百年前的醋就不要吃了,好吧?”
韓蔓說著笑起來:“這不是世界末日嗎,我夠不到,老天爺就把你從神壇上踹下來。”
韓蔓說著,隔著桌子抓住了牧野的手腕,“現在我夠到你了,你看老天爺多愛我?”
彈幕聽了這種說法,一個一個都直呼可惜。有人在刷——如果世界沒有末日,當時韓蔓真的嘗試一下,說不定兩個人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但是牧野雖然問出那種問題,也知道那種假設是不成立的。
他當時根本分不出任何的精力談情說愛。韓蔓無論多麼特殊,也沒有辦法把他投入到家族企業當中的精力給拉出來。
尤其是當時的韓蔓劣跡斑斑,牧野隻要查一查就再也不會理她。
牧野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一點也不好奇韓蔓到底有多少男人,他也不好奇牧原跟韓蔓之前怎麼糾纏。
對於牧野來說,在意的是韓蔓的今後,會不會抓住他之後,再試圖去抓彆人。
牧野不會允許的。
他跟韓蔓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你死我活”。
如果從今往後韓蔓真的敢去糾纏彆人,牧野就算再舍不得,也會拉著她一塊“死”。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韓蔓的某些觀念真的一模一樣。
“不是說想到辦法能夠脫身嗎?”牧野轉移話題說:“說來聽聽。”
韓蔓要把腳給收回來坐直,畢竟談正經事情的時候她是不會亂撩人的,結果牧野抓著她的腳腕不放。
韓蔓就隻好把另一隻腳也放在牧野的腿上,然後坐直,說:“秘訣就在這玉佩上麵。”
韓蔓說著,從自己穿著的睡衣兜裡麵,抓出了一把玉佩,都是之前找地圖的時候在景區收起來的。
韓蔓當然沒有那個時候就已經預見到現在,她隻是習慣性地收起來而已。
“今天晚上我小隊的人去吃飯的時候,褚毅說話很有意思。”
韓蔓說:“那個出賣牧原的人叫卞五,卞五不光跟褚毅說了我們落腳的地方,他當時還說了我們的隊伍裡頭有火箭/炮。”
“褚毅找到我們的那個時候,我把火箭/炮收進了空間。”韓蔓說:“他並沒有找到火箭/炮,已經生出了懷疑。”
“而那個卞五不光說了這個,他還說我們搜集物資非常奇怪,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簡直一眨眼的功夫。”
“昨天吃飯的時候,褚毅試圖對簡香菱套話,他猜不到我們特殊在哪裡,但是他一直都在懷疑。”
韓蔓說著點了點桌子上麵的玉佩,點的不是那一個單個的,而是點她後掏出來的那一大堆。
“我們就用這個東西,打消褚毅的疑慮,他不是想要嗎?那就給他呀,”
韓蔓說:“如果有了一個萬能空間的話,他對於我們留不留下就沒有那麼強烈地渴望了。”
牧野沉默了片刻說:“你想騙他這個空間裡麵什麼都有?”
“當然不是我騙了,這就要交給小隊的隊員無意間把消息放出去。”韓蔓說:“而在此之前,我們要先答應褚毅留下來。”
“我們要讓褚毅自己想辦法從我們手裡拿玉佩。”
韓蔓一拍巴掌,手指在牧野的手背上繞來繞去,癢得牧野的手背青筋都鼓起來了。
韓蔓抬起眼,笑意盈盈地看著牧野:“到時候我們就算是要走,那也是被搶了東西之後,名正言順被傷透了心,對不對?”
“如果他拿到玉佩,發現並沒有那麼多的作用,瘋狗一樣亂咬人怎麼辦?”牧野忍無可忍,抓住韓蔓的手,把她做亂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
韓蔓抽了一下沒有抽動,現在雙腳和一隻手都被牧野給製住了。
她嘖了一聲,說:“空間玉佩想要激活,哪有那麼容易?他不傷筋動骨,怎麼能成功?”
韓蔓說完之後還對著牧野眨了眨眼,勾搭他的意味十分的明顯。
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屋外的走廊也是一片寂靜,小雪還在隨著冷風飄著,確實需要做一點暖身子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隻不過牧野雖然招架不住,卻並沒有什麼動作,任憑著自己血液在沸騰。
他看著韓蔓沾著酒液和油光的嘴唇,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你不會才一晚上就不行了吧?”韓蔓將唯一一隻自由的手撐在桌子上,拖著自己的下巴,眼中水光粼粼,對著牧野笑得唇紅齒白。
“你如果喂不飽我,就彆怪我出去打野……”
牧野突然間站起來,他走到韓蔓的身邊,直接把她從桌邊抱了起來。
韓蔓雙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頭枕在了牧野的肩膀上,這才感覺到牧野的呼吸和心跳早就已經不正常了。
韓蔓也跟著不正常起來,臥室裡麵並沒有開燈,兩個人一起摔在床上。
牧野整個人籠罩著她,把鞋子蹬掉地上,雙手都沒入了韓蔓的頭發當中。
他揪得韓蔓都有一點疼,被迫順著他的力道揚起了頭,牧野深呼吸了一口氣,脊背微微弓起,埋頭親吻韓蔓揚起的脖頸。
小雪伴著寒風翩翩起舞,夜色伴著搖晃的燈光令人沉醉。
不過這一晚上並沒有如韓蔓想象得那麼完美,因為孔微半夜的時候開始陣痛,折騰得挺厲害的,一直在叫。
韓蔓極不情願地爬起來穿衣服,兩個人都是意猶未儘。牧野摸了摸韓蔓的腦袋,難得說了一句:“先去看看,等晚點……”等晚點再來。
牧野說了一半頓住,韓蔓心領神會笑彎了腰。
韓蔓抱住了牧野的腰,把自己掛在他的身後,吭吭唧唧的。韓蔓很會撒嬌的,隻不過之前牧野不讓她對著自己撒嬌。
現在牧野完全接受了她,被她這副樣子弄得後背和腰都麻了,而且還有朝著頭皮上擴散的趨勢。
不過牧野是非常能裝的,裝鎮定是他寫在骨子裡的基因。
人模人樣地裝著無動於衷,實際上扣衣服扣子的手有點不好使,一個扣子扣了好幾次了。
兩個人磨磨蹭蹭地從屋子裡麵出來,兩個小隊裡麵的男士大部分都站在走廊裡。
牧原雖然被揍得挺嚴重的,但是到底都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一聽到孔微那麼痛苦,從床上爬起來,一直在陪著她,抓著她的手安慰。
張書慧和毛琳還有簡香菱,全部都在屋子裡頭,韓蔓也直接進去了。
簡香菱算是比較有經驗的,畢竟她之前所在的那個基地,生孩子是很常見的事情。簡香菱甚至接生過胎位不正的嬰兒。
韓蔓進去了之後,她已經把袖子全都挽了起來,洗手消毒,對牧原說:“你先讓開,我給她檢查一下宮口開了幾指,大致可以估計她什麼時候會生。”
“基地裡沒有大夫嗎?”韓蔓當然很相信簡香菱,但是這種情況如果有專業的就更好了。
張書慧回答道:“沒有太專業的產科大夫,隻有一個骨科大夫,是個老大爺,褚毅的人已經去請了。”
韓蔓點了點頭,拍了拍牧原的肩膀說:“彆太緊張,你的情緒也會傳染給產婦,她的預產期這麼準。而且這個時候孩子吸收不好營養不會太大的,放心。”
牧原現在誰說話他都當成金科玉律,已經完全慌神了。
幾個女孩子把他給請出去,因為孔微受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韓蔓在把牧原給請出去的時候,牧野拉著韓蔓到一邊。
他對韓蔓說:“我要出一趟基地,這邊你們照顧著,我就帶周清和申文瑞兩個人。”
韓蔓非常詫異,“你這個時候出基地乾什麼?外麵還下著小雪呢,很冷的,褚毅讓你去的?”
牧野搖頭:“不是,我現在就去跟褚毅說。”
韓蔓挑著眉看他,表情詢問。
牧野抿了抿嘴唇,小聲對她說:“我去給你找藥。”
“給我找藥?”韓蔓疑惑不解。
突然間傳來一聲孔微比較淒厲的聲音,連她那副好嗓子都蓋不住痛苦。
牧野整個人都緊繃了一下,韓蔓瞬間就明白了他說找藥是什麼意思。
彈幕本來是不明白的。但是他們聽韓蔓問牧野:“你現在想起來是不是有點晚了?搞在裡麵的時候我看你不是挺痛快的…”
牧野表情僵死,但是片刻之後他說:“還來得及,沒到七十二小時。”
“你知道的還挺多?你怎麼知道緊急避孕藥有七十二小時的?”韓蔓故意問:“你不會以前有過經驗吧?”
“胡說什麼。”牧野湊近韓蔓一些,說道:“你小聲點……我旗下分公司裡做過這種廣告。”
“反正我出去給你找,”牧野說:“七十二小時肯定回來。”
他說著還真的要去,彈幕現在都明白了他是要出去找緊急避孕藥。
韓蔓忍不住笑出了聲,彈幕也全都跟著哈哈哈笑成了一片。
“不想要孩子嗎?”韓蔓問牧野。
這個時候孔微又傳出了一聲叫聲,牧野又緊繃了一下。甚至拉著韓蔓退了一步。
他看著孔微房間的方向,表情像是在看著什麼龍潭虎穴。
他說:“不要,我沒有家業要給他繼承。”
韓蔓看著他這一副慌張的樣子,心裡泛起了一陣甜蜜。
敲了一下牧野的胸膛,韓蔓說:“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有些話你直接說出來我會非常非常高興。”
她看著牧野,此刻眼中是毫不作假的脈脈含情。
牧野抬手掐了一下眉心。
之後輕輕吸了一口氣,偏頭看著孔微的房間說:“我不想讓你落到那種地步。”
彈幕全在刷:你們看啊,頭一天的小女婿他就知道疼老婆!注
韓蔓抿著嘴唇笑,湊近牧野,在他的側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動靜還挺大的。
然後快速說:“放心吧藥我已經吃完了,早就準備好了。”韓蔓怎麼可能讓自己落到那種地步?
韓蔓說完轉身就走,牧野卻在韓蔓這一句“早就準備好了”之中,半晌沒能回過神。
早就準備好了藥,是準備和他……
牧野走到窗邊上,推開了走廊的窗戶。狠狠吸了一口外麵裹著小雪的冷風,才把胸腔裡麵又要燒起來的火給吹滅。
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