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的宿舍樓下,邵棠紅著臉扭捏到他麵前?。
她嘴上?埋怨他怎麼今日親自過來送花也不提前?和?她打招呼,臉上?卻早漾起了口是心非的笑意,歡欣喜悅地?從他手中接來了鮮花。
今日她索性進一步省去了羞赧,將花抱至自己懷中時早已?喜形於色,綻放於嬌美麵龐上?的笑容比花朵更加靚麗綽約。
毋庸置疑,卓熠這捧花可謂送到了邵棠的心坎兒裡。
而且好巧不巧,一旁的徐念竟還陰差陽錯地?成為了促進他們?故夢重溫的一環——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盯著那捧玫瑰花的目光與八年前?的袁芯苒如出一轍。
“念念你?彆著急啊,好歹讓我擺兩天嘛!”
有袁芯苒的前?車之鑒,邵棠理所當然地?以為她這個小吃貨是看?饞了,笑眯眯地?把花放到了客廳的茶幾上?,騰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
“要?把鮮玫瑰做成玫瑰醬本來也是需要?先將花靜置兩到三天的,待到花托和?花瓣正常分離,然後才?能著手進行醃製,你?想吃玫瑰餅的話?怎麼都?要?等到下周。”
她笑得溫溫柔柔的,語氣更是和?嬌慣小妹妹的鄰家姐姐彆無二致。
可還真不是想到吃的徐念卻目瞪口呆,震驚又憐憫的視線在那捧成色極佳的豔紅玫瑰上?,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提醒邵棠注意下包裝紙上?標注的花店名字。
得益於她二哥徐朗曾是個紅顏知?己遍天下的網紅收割機,她對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高端花店門兒清。
據她所知?卓熠選的這家店隻售賣半日之內空運至北京地?界的新鮮玫瑰,9支的價格是999元起步。
而且通常情況隻接受定製服務,像卓熠這種當天去現場就要?的情況,貌似要?加兩到三倍的價格。
25支,標價小三千元。
非情人節七夕之類的節日,保守估計按雙倍價算。
也就是說至少價值五六千塊,換算成稻香村的玫瑰餅,足夠讓一個飯量正常的成年人當饅頭吃一年。
徐念抽了抽嘴角道:“邵棠姐,咱一直擺著也行,卓熠哥送給你?的,我是吃貨不假,但不至於見啥都?想吃。”
她邊說邊看?向卓熠。
雖說她心知?肚明憑卓熠的經濟條件捧花再貴都?不至於差那點?錢,但仍有些擔心他那患得患失的勁兒會一言不合再次湧上?來。
因為邵棠隨口便要?把他送的花做成點?心給彆人吃,覺得邵棠還沒?有徹底原諒他,他心尖尖上?的姑娘依然在生他的氣。
不過很?顯然,徐念是多?慮了。
邵棠比她更怕疑似剛鼓起了幾分勇氣的卓熠再怯懦回去,又怎麼可能大喇喇地?冒這種風險呢?
更何況她剛剛說那番話?時也沒?有避諱卓熠,自然是因為早在二人還處於曖昧期的八年前?,卓熠就對自己送那些花的去處再了然不過。
他身為飛鷹特戰隊中的精英戰士,除了行軍作戰的訓練馬虎不得,思想政治層麵的教?育同樣不會落下。
哪怕家境比起周圍的戰友優渥,他在參軍入伍後也漸漸改掉了花錢大手大腳,基本不知?節儉為何物的少爺做派。
邵棠做那些點?心又不會少了他的份。
她收到他的心意後再用這樣的方式回饋給他有什麼不好。
難道非要?在宿舍裡擱到敗掉再丟去垃圾桶才?叫珍視嗎?
那他大概根本不會天天一捧地?送了。
不是送不送得起的問題,純粹是覺得自己無論有多?愛一個姑娘,都?不該用願意為她鋪張浪費來表達愛意。
甚至他今天選這家花店也有這方麵的考量。
首先他如今確實有消費高檔捧花的經濟實力。
其次這家店最叫他看?中的也不是金錢堆起來的排麵,而是空運和?新鮮。
畢竟是最終要?進嘴的東西,綠色無公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可不想過兩天自己和?邵棠一口玫瑰餅咬下去,半口都?是農藥和?保鮮劑殘留。
總之,他和?邵棠在這件事上?擁有百分之百的共識,誰都?不認為如此昂貴的玫瑰幾天後會變成案板上?的食材有什麼問題。
反而是猜錯了徐念想法的邵棠困惑起來,不明白她既然不是想吃,那瞧見花就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邵棠姐,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作為一個剛滿二十歲不久的已?婚少女,很?羨慕彆人家的老公會為她準備這樣的浪漫。”
徐念無語了,明明這才?是正常人的腦回路,為什麼本來隻打算悄悄羨慕一下的她不得不義正言辭地?回答如此離譜的問題啊!
“呃……”氣氛瞬間尷尬,邵棠下意識地?一怔。
都?怪徐念長得太小而她的表現又和?八年前?的袁芯苒過於相像,邵棠真沒?往這個確實更符合人之常情的可能性考慮。
“老周,很?少送你?花嗎?”邵棠心裡暗暗腹誹周晨驍也真是直男到了一定程度。
老婆想要?花而已?,又不是什麼奇奇怪怪很?難猜的東西。
居然這都?能給徐念犒得眼巴巴地?羨慕彆人。
虧她之前?聽?他調侃卓熠還感覺他情商見長來著。
徐念露出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隻送過一次,我倆出去逛街,路上?遇到幾個小朋友賣花給同學籌款治病,他學雷鋒做好事全買了,順手送給我算帶了我那份。”
邵棠:“……其實你?也可以稍微給他點?暗示,哪次你?們?一起路過花店的時候,誇誇花好看?什麼的……”
由於卓熠之前?追起姑娘來很?會,邵棠幾乎從來沒?有因為他瞧不透自己的心思苦惱過,現在話?趕話?說起相關話?題,完全是硬著頭皮在替徐念想轍。
果然,徐念聽?她說完,微笑中尷尬成分所占據的比例更大了:“邵棠姐你?還不知?道吧,我家周晨驍的家庭情況挺複雜的,他父母離婚後又各自成了家,我婆婆那邊嫁的是個法國貴族,在他六歲的時候又生下了一對混血兒龍鳳胎,其中的妹妹今年大學剛畢業,現在和?我一樣在HOWL實習。”
“嗯……”邵棠點?點?頭。
她好歹曾去HOWL試了次鏡,去之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百度了一下周晨驍的媽媽祁嵐,了解到了她第二任丈夫是法國人,也另外育有一對混血兒子女的事情。
可她不太懂徐念從這裡說起意欲為何,總不會是那位貴族出身的大小姐比較吝嗇,見不得嫂子管大哥要?東西吧?
“她打小在法國長大,對不少中國文化都?有很?深的誤解。”
然而徐念吞吞吐吐的原因卻是因為整件事在任何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看?來都?著實匪你?所思。
“她比她大哥更先意識到了我想收到花這件事,但她覺得玫瑰之類西方人送了上?百年的愛情之花既俗又沒?有民族特色,所以她一拍腦門,每天中午都?會準時將一捧她認為象征純潔高貴的白菊花,和?專門為我訂的豐盛午飯一起擺在我桌上?。”
“這場景是不是有點?……”邵棠一貫喜歡靈異驚悚類的影視文學作品,幾乎徐念一說,她腦內便無縫對接上?了一些寓意不怎麼好的畫麵。
“沒?錯,從那之後,我桌上?就沒?再敢擺過照片。”
徐念肯定了邵棠的欲言又止,麵露悲涼地?表示她並沒?有想歪。
“而且這還不是最驚悚的,關鍵是她為我訂花的店,她給我選了一家一年四季都?專門售賣黃白菊花,在她看?來還手工製作各種個性永生花的店!”
邵棠:“……”
所以她沒?有想錯,是那種店鋪,真的是那種店鋪吧?
徐念:“最囧的一幕發生在我們?有一次開車路過人家店麵的時候,她非得把我拽進去和?店主打招呼,結果我生無可戀,人家店主差點?嚇得原地?飛升。據說人家踏實經營這麼多?年,那是第一次和?收花的人打照麵,牆上?的桃木劍當即抄下來,差點?砸了我和?她一臉。”
第二十七章
因為幼年時曾被不著四六的二哥裝鬼嚇唬過, 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念偏偏極其怕鬼。
這就導致又憶起了?這檔傷心事的她蹭完了晚飯後依然賴在卓熠家不肯走,卓熠好聲好氣地說會親自送她回家都不依,愣是抱上邵棠的胳膊便?不撒手了?, 想要今晚直接在他?家留宿的意思不言而喻。
“徐念, 你?和老周結婚證還沒領到手三個月, 你?覺得你?這就開始住其他?男人家裡了是不是不太妥當?”
卓熠認為自己的逐客令已經下得很直白了?, 仗著徐念一直管他?叫哥,索性擺出一副兄長的說教?做派。
“聽話,又不是下次不叫你?來了?,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家給老周報個平安,省得他?擔心。”
卓熠這話說得倒也合情合理, 哪怕他?和徐念的關係再不需要避嫌, 二人也終歸是男女有彆,他?照顧不周不合適, 照顧周到也不合適。
說白了?是他?作為離異男性的習慣性思維, 一時也沒來得及因為家中多了?邵棠這個“女主人”產生什麼轉變。
徐念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沒有做聲,她雖直言快語,但也明白有些話終歸不方便?由自己來說。
到頭來還是邵棠歎了?口氣接過話,委婉地?提醒卓熠情況有變,如果?自己這個好姐姐好嫂子一並在家, 徐念在他?們家裡住一宿其實也沒什麼要緊。
“又不是你?自己的家,邵棠姐都說我可以住了?。”
眼見邵棠把道理說通了?,徐念適時地?插話進來調侃。
“我也和我老公?說好了?,他?覺得你?非得深經半夜把我丟回家去才莫名其妙呢, 讓他?有理由懷疑收留我一晚是不是耽誤你?乾嘛了?……”
“徐念!”
眼看徐念越說越下道,卓熠連忙趁著一旁邵棠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出言打斷。
徐念調皮地?吐了?下舌頭終止掉話題, 轉身就將他?原本放置在主臥地?板的鋪蓋丟去了?次臥,讓他?心虛地?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他?不想收留徐念的種種原因中,好像真有被周晨驍說中的這條。
可他?明明也沒對邵棠乾過什麼。
非但沒真的乾過,甚至連想都沒敢想過。
當天晚上,自從搬去和邵棠同一間臥室就基本治好了?失眠毛病的卓熠莫名其妙地?又一次在床上輾轉反側起來。
翻來覆去半小時依舊全無睡意之後,他?終於決定拖某個罪魁禍首下水,自己也睡不著便?也不打算放過那?個一言不合往他?這邊丟“熊孩子”的前戰友。
於是他?果?斷解鎖手機點開了?周晨驍的微信頭像,遵照成年人的社交禮儀,發?了?個係統自帶的“微笑”表情過去。
片刻工夫,周晨驍倒也沒裝睡,明知故問似的,敲了?個“?”作為回複。
平心而論,如果?隻看表象,徐念和周晨驍絕對是分處兩個世?界,也基本不存在什麼共同語言的人。
可在十分了?解他?們的卓熠看來,這夫妻倆有一點倒頗為默契,便?是他?們都是自帶一種“白切黑”的氣場,即便?外在“人畜無害”的表現形式不同,內裡“切開黑”的本質屬性卻相?差無二。
落實到涉及邵棠的事情,總是動不動就夫妻齊心地?給他?來一出,搞得他?一如現在這般焦頭爛額。
麵對周晨驍滴水不漏的“問號”攻勢,卓熠實在沒什麼心思陪他?互有往來地?賣關子。
便?直言不諱地?叫他?把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套收一收。
告訴他?自己並不傻,對他?和徐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清二楚,心知肚明徐念今晚偏要留宿是為了?什麼。
卓熠正?心煩,周晨驍索性沒計較他?這仿佛吃了?嗆藥的語氣。
等他?控訴得差不多了?,才輕描淡寫地?回以一行簡短的反問,一個模棱兩可的“哦”字和一句四兩撥千斤的“為什麼”。
卓熠打字的拇指在屏幕上躊躇半晌,總覺得周晨驍的問題和叩在他?心裡一樣,逼得他?不得不直麵一些他?刻意回避的東西?。
他?從床上坐起來,對著連通主臥的那?麵牆發?了?會兒呆,終於決定對周晨驍也對他?自己更加坦誠一些。
——你?們想讓我意識到我有多舍不得她,哪怕我在扮演她丈夫的這段時間狀況頻出,又時常因為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苦手懊惱,也遠比過往六年哀大莫過於心死的狀態幸福快樂。
卓熠一字一句地?敲下這段話。
——老周,你?認為這是什麼如果?沒有你?們特彆提醒,我就注意不到的事情嗎?
周晨驍這次沒有秒回,他?清楚卓熠心裡的坎兒不是一蹴而就便?能跨過的,因此也和程驀一樣,並不急於一下子將話說滿。
約莫半分鐘過去,周晨驍琢磨卓熠那?邊的情緒也差不多平穩下來了?,就堂而皇之地?擱置了?適才的分歧,全無過渡地?將話題轉移到了?彆處。
周晨驍:對了?,你?氣兒不順在我這兒撂兩下蹄子得了?,彆和我家念念擺臭臉聽見沒,她都是出於好心。
卓熠幾乎是看著徐念長大的,最是知道這小姑娘沒壞心眼兒,哪至於用他?提醒這個,打字的速度恢複如常:我還能不清楚她這見事兒就想管的毛病是誰給慣出來的?想算賬肯定找始作俑者,輪不到往她身上計較。
周晨驍:我往三十歲上數的人了?,好不容易娶回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我寵著慣著不應該嗎?
卓熠:……你?娶老婆不容易我承認,說徐念嬌滴滴你?不虧心嗎?她今天中午吃了?我三千塊錢不說,晚上還一人摟沒了?我家餐桌上三分之二的菜。
周晨驍:她還小,需要長身體。
卓熠:打五年前我認識她那?天起,她就沒長過個兒。
周晨驍:卓熠,我警告你?彆在念念麵前提這茬,欺負小姑娘往人家痛處戳之前最好琢磨一下你?打不打得過她老公?[/微笑]。
就這樣,二人這通聊天以卓熠的一個“微笑”表情作為開端,又在周晨驍的一個“微笑”表情中告於段落,兩個快三十歲的大老爺們兒一旦較著勁給對方添堵來,就愣是誰都沒讓著誰。
卓熠剛把手機放回床邊櫃的時候還覺得剛剛是自己略勝一籌。
畢竟周晨驍如果?不是言語上占不到上風,也不會試圖對他?炫耀武力值。
可人躺回床上還沒一會兒,心中便?又一次五味陳雜起來。
他?想,他?也是夠自不量力的了?。
周晨驍之所?以沒說過他?,還不是因為人家心愛的女人成了?老婆,情人眼裡出西?施,再寵再慣也樂在其中。
要知道光是有老婆可以護這點就足夠叫他?活一天羨慕一天,他?心裡是多沒逼數,居然?還有那?麼一瞬因為逞到了?些口舌之快而洋洋自得。
“如果?邵棠沒和我離婚,我也寵著她護著她,再嬌縱任性我都樂意慣。”
卓熠心犯酸意地?嘀咕一聲,想到今日不出意外會失眠,就長臂一撈,再次按亮了?手機。
然?後竟情不自禁地?將嘴角扯出上翹弧度,因為他?解鎖手機的指紋還沒按上去,便?赫然?見得鎖屏界麵彈出了?一條微信消息的提醒。
是邵棠發?來的,不過短短一句“晚安,明早見”。
卻讓卓熠恍然?意識到一件事,哪怕他?無法像周晨驍一樣長長久久地?擁有這份幸福,如今也勉強可以算作有老婆有家的人。
哥,我的建議是你?做戲做全套,不然?對方是邵小姐的話,你?絕對沒有陰奉陽違,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本事。
正?是因為程驀今天下午的這番話,卓熠才腦子一熱,借著中午的酒勁,提早離開公?司殺去了?花店。
他?還是沒抵抗住又向前踏出一步的誘惑,醉生夢死一般,將自己一並沉淪成了?戲中人。
……
和HOWL簽署了?短期約之後,邵棠正?式開啟了?自己的兼職模特生涯。
徐念清楚她的情況,所?以和接手她的廣告部負責人打了?招呼,並沒有給她安排太滿的拍攝工作。
每周兩個下午定時定點,拍完便?現場算時間結工資。
力求既不耽誤她把當下的主要精力放在經營和卓熠的夫妻關係上,也能幫助她立竿見影地?賺到錢,滿足她一定程度經濟獨立的需求。
邵棠很感激把徐念一切安排得這麼周到,因此不僅家中的玫瑰餅做好後第一時間為徐念帶來了?一份,待到幾次模特工作結束,發?現自己的收入刨除掉日常開銷仍能小有盈餘,還一本正?經地?要請徐念吃飯表達謝意。
“上次請你?的時候姐姐還不賺錢,所?以掛了?你?卓熠哥的單。”
邵棠給自己時隔半個月再次做東找了?尤其充分的理由。
“這次不一樣,多虧你?幫忙,我可以拿自己賺來的錢請你?吃飯了?,想吃什麼,等你?得空了?,咱們一起去吃。”
“好呀!”徐念沒和她客氣,“我這周末就有空,邵棠姐你?帶我去合生彙那?邊吧,我好久沒去了?,聽說新開了?很多有特色的小店。”
小姐妹倆一拍即合,邵棠在手機裡的日曆做了?標注,算是把周末的行程定下了?。
卻不料周五下午賴在陽光房看小說時突然?接到了?徐念的電話,說是自己之前一時大意算錯了?周晨驍輪休的日期,問她介不介意自己明天帶著輪休的周晨驍一起赴約。
“當然?可以,我和他?也挺長時間沒見麵了?,老周彆怪我這個電燈泡礙眼就行。”
周晨驍據說一個月隻有三天輪休假,邵棠肯定不能單獨把徐念扯出來占用掉一天。
“要不我去問問阿熠明天加不加班,如果?他?不忙就也拉上他??”
“邵棠姐你?是說Double Dating,雙重約會嗎?”徐念一下被這個提議挑起了?興致,“我和我家周晨驍這邊沒問題,看你?能不能說通卓熠哥。”
於是當天的晚飯時間,邵棠便?和卓熠提了?。
主要她也覺得一起出去吃吃玩玩的情境,自己形單影隻地?同人家恩恩愛愛的夫妻倆搭伴怪尷尬的。
既不能纏徐念太緊做他?們夫妻你?儂我儂的絆腳石,也不好全程隻當個莫得感情的買單機器,反過來把尷尬的壓力丟給徐念和周晨驍。
“阿熠,你?如果?明天沒有特彆要緊的工作就陪我一起去唄!”
邵棠向卓熠投來期待的眼神。
“我之前隻是隨便?和念念提了?一嘴總待在家裡沒意思,她就幫忙在HOWL給我尋了?這份兼職,HOWL又是老周媽媽的企業,你?跟著我去好好感謝一下他?們也是應該的。”
由於不想引起卓熠的誤會,認為她執著於經濟獨立是對他?見外。
邵棠和徐念早串好了?口供,隻說自己是在家裡憋得太無聊才萌生了?出去找兼職做的想法。
也不知是不是她聽進了?徐念的勸,哪怕如今有了?收入,仍然?沒有謝絕他?給錢給卡的緣故,他?倒並沒有對此心生生疑,索性任由著徐念帶她折騰。
在周晨驍那?裡,卓熠這樣解釋他?對邵棠的縱容放任。
你?和你?老婆有一輩子你?尚且舍不得她有一點不順心,我這老婆可隻有三個月到半年的體驗期,我不抓緊時間把一輩子的份額慣完不虧了?嗎?
周晨驍不可置否,他?把卓熠這段時間的變化都看在眼裡,越發?覺得卓熠嘴硬不了?多久,一旦體驗期結束一份續費邀請擺在麵前,會抵抗住續費欲望才怪。
“讓他?們幫忙找份兼職而已,老周和我這關係,彆說我,你?都沒必要專程去謝他?們一次。”
近一個月的朝夕共處到底令二人的相?處模式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轉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卓熠不再時刻緊繃著那?根小心翼翼的神經,有時她風嬌水媚的模樣太惑人,他?總會嘴比腦子更快地?出言逗她。
今天也是如此,眼見邵棠小老師似的,一本正?經地?同他?說“關係再好的兄弟該道謝還是應該道謝”,他?“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阿熠,我和你?說正?事呢!”邵棠筷子一放,小脾氣被他?招惹了?出來,滿滿都是嗔怪意味的眼神丟過去。
她對此刻自己身上的嬌憨姿態毫無自知,仿佛真以為凶得很有氣勢一樣。
不由引得卓熠薄薄一勾唇,眉目間流轉出幾分昔日少年時的痞氣和多情。
“不過倒是該給他?們個機會專門謝謝我。”
卓熠的聲線不自覺地?壓磁壓低,入戲漸深,早已成為戲中人的他?目光浸染笑意,其間熨帖的溫度漸暖漸灼人。
“我可是很舍不得呢,把這麼漂亮的老婆借給他?們拍廣告,拋頭露麵的,保不齊招來多少惦記。”
第二十八章
邵棠至今已經經曆了五次平麵模特的拍攝工作, 業務方麵越來越駕輕就熟之?餘,也由於過於出色的長?相和氣質,招惹到了一些不必要的關注。
首先是HOWL廣告部負責為邵棠進行?拍攝的攝影師。
他從業十?多年, 拍過明星模特無數。
幾乎可以肯定憑邵棠的條件, 隻要她有意往這條路上?走, 在平模圈闖出一番天地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所以一直試圖調動起邵棠的“事業心”, 自己來當這個帶她入圈的“引路人?”。
然後當他將拍攝好的照片送到具體使用它們?的營銷推廣部,接手照片的項目小組也全員皆驚。
他們?紛紛表示這麼?一個生圖素顏都禁得住懟臉拍近景的極品大美人?隻屈才在廣告部拍攝靜態照片太可惜了。
剛好他們?組近期有個直播帶貨的企劃,美女姐姐真的不考慮下進軍活更?少錢更?多的主播行?業嗎?
也不用說什麼?話,把?他們?需要展示的衣服一件件試完就可以下播回家了。
當然這些來自於兼職工作的橄欖枝也問題不大。
邵棠表明自己是哈佛畢業的醫學博士,未來也更?想做回本職工作之?後就沒?有誰再強人?所難地勸了。
畢竟大家都清楚哈佛醫學博士的含金量,也覺得邵棠能夠不為模特圈的名利動心, 仍願意堅持一名醫者的初心十?分了不起。
真正讓她和徐念掬了把?冷汗的是一位目前和HOWL有合作的設計師。
這位設計師頗有才氣, 對?展示自己設計的模特一貫要求極高。
因此?樣衣到了廣告部,負責他這個係列拍攝的策劃便和攝影師一拍即合, 啟用了他應該不會挑出毛病的邵棠。
結果正如策劃和攝影師所料, 設計師一反常態地沒?有對?他們?這次的樣片提出任何修改意見。
隻驚為天人?似的,當下便扯住了過來送片子的小助理,生磨硬泡地問出了邵棠下次拍攝的時間及影棚。
設計師今年三十?有二,時尚圈裡混的都注重自己的儀表,來找邵棠那天更?是好好捯飭了一番。
露出前額的背頭乾練精神, 藏藍色的真絲襯衫貴氣優雅,冥府之?路的香水更?是將他身上?精致又不顯女氣的男人?味彰顯無疑。
尋到邵棠後也不藏著掖著。
誇邵棠將他設計的衣服詮釋得到位,誇邵棠長?得漂亮可塑性強。
總之?幾乎句句帶著鉤子,將男人?對?女人?的喜愛和欣賞展露無遺。
等?邵棠當天的拍攝結束後還非要請邵棠吃飯, 哪怕邵棠一再堅稱自己已婚都沒?用。
因為聽她空口白牙說了半天都不見從手機裡翻出張照片來,設計師便想當然地以為她這是羞於赴約的托辭。
最後還是攝影師見勢不妙給?徐念打通了電話, 設計師才將信將疑地放走了邵棠,卻依然不太願意相信邵棠口中不便拋頭露麵的丈夫真實存在。
招來惦記,拋頭露麵……
邵棠心中默默重複了一遍這兩?個詞。
她一方麵不願因此?終止兼職工作,另一方麵也唯恐卓熠多想,所以一再叮囑過徐念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卓熠。
可現在卓熠已經明明白白地把?兩?個詞說出了口,毫無疑問宣告著她欲蓋彌彰失敗,他如今對?發生過什麼?事一清二楚。
“念念還是和你說了啊……”邵棠心虛地低下頭。
她這會兒心理年齡隻有二十?歲,下意識的反應不像一不小心惹得丈夫吃醋的人?妻,倒跟偷吃糖果被大人?抓包的頑皮孩子如出一轍。
卓熠挑眉:“你覺得她在我麵前這麼?囂張的嗎?為你找來這份平麵模特兼職的人?可是她,四舍五入相當於是她親手把?你送到了爛桃花眼皮底下。”
“那……”邵棠將眸子彆到餐桌旁的地板上?。
講真,她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
不過又礙於自己確實招惹了爛桃花在先,又不管原因為何試圖對?老公有所隱瞞在後,自認這會兒不太有立場反過來向他提問。
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如今此?刻,她在他麵前向來是藏不住小心思的。
卓熠將她的所思所想一覽無餘,也不忍心一直吊她的胃口,便慢條斯理地誘她接近答案。
“你知道為了徹底斷絕那個設計師的念想,徐念幫你想了什麼?法子嗎?”卓熠眸色深了些許,循序漸進揭秘的第一步是暗示邵棠問題出在了徐念的辦法上?。
邵棠心虛勁兒更?甚,抿了下嘴唇:“什麼??”
徐念隻說事情包在她身上?,之?前無非是沒?考慮到這種情況,往後肯定一勞永逸地還邵棠一個踏踏實實的兼職環境。
至於她具體打算怎麼?辦,她沒?主動說,邵棠也就沒?有詳細問。
邵棠以為HOWL再怎麼?說也是周晨驍媽媽的企業,徐念作為董事長?兒媳解決這種事易如反掌。
毫無疑問,她是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首先HOWL內部知道徐念和董事長?私人?關係的人?並不多。
出於更?好鍛煉徐念能力的考量,也顧慮到HOWL的法國背景和周晨驍的國家軍官身份,擔任HOWL董事長?的祁嵐並沒?有將徐念是自己兒媳一事宣揚得公司內部人?儘皆知。
其次此?事的性質也注定小範圍內解決為妙,徐念總不好再上?報到祁嵐那裡,由董事長?出手一層層往下壓。
歸根結底是邵棠的成長?環境比較單純,哪怕不失憶也一直待在學校裡讀書,麵對?沒?有經曆過的事情,她再怎麼?知慧聰穎,也很難站在她並不了解的層麵籌謀思考。
基於上?述原因,卓熠料想到了她大概率不知情。
更?何況那主意著實荒唐非常,卓熠怎麼?想都覺得是徐念單槍匹馬琢磨出來的成果。
“徐念膽子大你膽子也大,一個敢全權包辦一個敢不聞不問,真給?你們?厲害壞了。”
卓熠說到這裡便稍作停頓,片刻沉吟後才在邵棠的忐忑等?待中幽幽續道:“要不是老周那邊不好相與,徐念現在保不齊已經拿到了她要的東西,四處給?你坐實已婚人?設了。”
“啊?”邵棠心裡“咯噔”一下,小小聲地問:“坐實已婚人?設……她不會是打算……”
“反正她需求明確。“卓熠娓娓肯定她的猜測,”電話打過去就讓老周給?手底下最板正的兵拍張照片,越快越好趕緊發她。多虧老周也挺容易吃醋,她不老實交代拿來乾什麼?便一切免談,這才從她嘴裡套出了實話,得知她要照片是為了當擋箭牌,說那是你老公好給?你擋爛桃花。”
邵棠:“……”
雖然整個主意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但因為她的委托人?操作過於大膽,她根本沒?辦法往外摘啊!
“這麼?說是念念告訴了老周,老周又和你說了嗎?”邵棠說話的聲音更?小了,道了歉也試圖找補,“對?不起,我真沒?想到念念會一言不合想這麼?跳脫的主意,幸好老周沒?任由她胡來哈……”
可她又哪裡想到,她今天竟叫徐念和周晨驍夫婦坑得婦唱夫隨。
“老周沒?任由她胡來?我哪句話向你傳達這個錯誤信息了嗎?”
卓熠也不急,直到她哼哼唧唧地把?想說的話說完才似笑非笑地開口。
“徐念要來照片又不是冒充她自己的老公,看自家老婆玩得這麼?開心,老周難道還能敗她的興致不成?”
“老周把?照片給?她了?”邵棠急了,心慌意亂之?下連適才卓熠說過徐念的計劃未能成行?都忘了。
哪怕隻是拿來當擋箭牌,她也覺得這件事一旦發生是對?卓熠的不尊重。
他這個親老公隻是不方便被外人?知曉身份,又不是當真不存在見不得人?,她這邊未經他允許找彆人?客串算怎麼?回事。
如是想著,她真的自責起來,也沒?什麼?心情和他討饒撒嬌了。
“阿熠……”邵棠移回視線,小心翼翼誒抬眸看他。
“沒?有。”
卓熠哪裡舍得她這樣,歎息一聲,語氣亦柔和下來,改逗為哄。
“他就是把?吃醋的壓力給?到了我,照片裝模作樣地發給?徐念之?後立刻就給?我打電話了,問我現在是有多遭你嫌棄,你想對?外證明一下已婚都得借彆人?的臉和照片。”
“什麼?跟什麼?啊……”邵棠紅潤飽滿的嘴唇都被氣扁了。
她也知道周晨驍是開玩笑,可“嫌棄”一詞還是叫她忙不迭地矢口否認。
“你帥著呢!要不是你太有名,又不方便貿然對?外公布婚姻狀態,我這邊才……”
說著說著,邵棠思及徐念支支吾吾透露給?她的嚴格隱婚理由,突然覺得有點?心酸。
說白了還不都是她自己作的。
不然就算卓熠確實遭了一些小人?的嫉恨,也不會整整六年都把?婚姻情況瞞得密不透風。
她可以肯定,如果她現在說要公開,他百分之?百會順她的意,不動聲色地處理好一切然後風風光光地給?她卓太太的名分。
但她不想這麼?做。
因為過往的六年都是他在遷就她。
這一次,她希望能在徹底解開他的心結,二人?也恩愛如初之?後,由他來向她提。
以什麼?樣的方式公開隨他,辦不辦婚禮也隨他。
她隻要兩?情相悅,要他心安理得,否極泰來。
……
逗歸逗鬨歸鬨,因她盼望期許,周六的雙重約會還是如期進行?。
上?午八點?五十?五分,卓熠載上?邵棠,比約定時間提早五分鐘將車開到了周晨驍和徐念家樓下。
不多時,便等?到了蹦蹦跳跳的徐念和她身後不住說著讓她留神腳下慢點?跑的周晨驍。
“穿那麼?厚底的鞋子就穩穩當當地走路,萬一崴腳了怎麼?辦。”
周晨驍像哄孩子似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邵棠根本不敢相信他這張臉上?會露出如此?無奈又寵溺的表情。
“明明是出來逛街,鞋子還穿得跟高蹺一樣,也不嫌累……”
“誰讓你和卓熠哥都那麼?高,邵棠姐也有一六八呢,我可不想好好的雙重約會變成你們?仨聚眾帶孩子。”
徐念振振有詞,邊說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探頭進來,對?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邵棠燦爛一笑。
“再說咱們?今天是逛街又不是拉練,憑我這個第一次見你麵就給?你表演跑半馬的體力,我如果不先給?自己上?點?難度,能不能把?卓熠哥乾廢了不好說,邵棠姐今天肯定隻能被我背回家了。”
於是借著這個話頭,上?車後的徐念給?邵棠講起了她和周晨驍的戀愛經過。
說起來卓熠還是二人?的媒人?。
他那會兒尚且沒?徹底和夏初的圈子畫清界限。
所以當徐念的父兄怕可可愛愛的她第一次離家上?大學受欺負,打算找個私教教她打架時,徐念那同樣混夏初圈子的二哥徐朗就想到了有過特戰隊履曆的卓熠。
“阿熠之?前是特種兵啊,他們?部隊裡教的可都是實戰殺招。”
邵棠之?前真沒?想到他們?二人?的緣分打從這來,聽得眉梢眼角齊齊抽動了一下。
“你爸爸哥哥是不是沒?想到這點?,你把?這些學到手安全歸安全,但哪下一衝動真和同學動起手來,也很容易把?人?打壞?”
“他們?想到了啊!”
話趕話說到這裡,徐念隨口回答:“不過他們?一致認為既然都把?我惹到了動手的程度,那一定是那個人?不對?,活該被打,我大可以往殘了打,家裡又不是沒?錢賠……”
“念念(徐念)。”
徐念到底是年紀小,覺著車上?沒?有外人?就口無遮攔。
直到卓熠和周晨驍同時叫停了她,她才悻悻地回味過來,想必自己這番話傳達出的三觀對?於長?在軍區大院的邵棠來說歪得可以。
“邵棠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說,我爸和我哥身處那個階層,周圍環境耳濡目染,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類似的優越感……但我不這麼?覺得,不是遇到我家周晨驍之?後被他改變,我之?前也不……”
徐念軟軟小小的一隻,平時就像隻小兔子一樣,這會兒幾乎耳朵都耷拉下來,生怕本就在擋桃花一事做法欠妥的自己會因此?直接被邵棠劃入黑名單。
正當她不知所措時,竟是坐在副駕駛的邵棠開了口。
“念念是好孩子,我知道的。”
不是敷衍的語氣,邵棠稍稍鬆了鬆安全帶,回過頭柔柔地對?她笑。
“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大是大非麵前我是眼裡不太揉沙子,但世事並不是非黑即白的道理我懂,不會因為你父兄有這樣的想法就全盤否定你的家人?,更?不會因為你父兄如何如何去連坐你。”
“啊,好……”見邵棠真的沒?有對?她生出成見,徐念鬆了口氣之?餘也心口一暖。
同時還和程驀一樣,多了幾分了然和感慨,越發理解了卓熠對?她的執念和堅守。
即便餘生再無重續前緣的可能,即便枯等?的日?子苦不堪言。
可曾在他心口駐足的人?太美太好,他如何舍得再讓彆人?染指這片淨土?
唉……就是不知道這麼?溫暖美好的邵棠姐,為什麼?會偏偏認準卓熠哥當年犯下的錯罪無可恕。
徐念想到這裡又覺得想不通了,畢竟一個人?再怎麼?失憶也不太可能影響到性情秉性。
視線在前排的邵棠和卓熠身上?搖擺了一會兒,她隱隱又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她懷疑卓熠所謂的一輩子無法得到邵棠原諒可能另有隱情,二人?之?間保不齊存在什麼?誤會。
抵達合生彙商圈後,四人?先去了一家廣式早茶店吃早點?。
幾乎是彆桌兩?倍的茶點?下肚後,肚子隻能算是稍微有了些底的徐念又帶著邵棠三人?去了小吃排擋區域。
經由一番掃蕩,直到周晨驍和卓熠手裡全都提滿吃食,她認為足夠她午飯前打牙祭才停。
然後便左手捧起串串香簽筒,右手親昵地挽過邵棠的胳膊,帶著他們?登上?直梯,往頂層的網紅電玩廳進發。
“我做過攻略了,彆看這家電玩廳才開不久,但熱度竄得特彆快,而且各大點?評網站都沒?什麼?刷好評的痕跡,看起來全是網友們?的真實反饋,去過都說好。”
徐念之?所以把?碰麵時間訂得這麼?早就是為了這個。
她計算好了,九點?從她家出發,吃完早點?將近十?點?,再買些零食,剛好趕得上?電玩廳十?點?半的開始營業時間。
不然等?到十?一點?左右人?多起來,再想玩有趣的機子就得逐一排隊了。
“據說這家電玩廳的特色是好多機子和遊戲都全國乃至全世界獨此?一份,也不知道店主是怎麼?辦到的,哪怕街霸超級瑪麗之?類的古早遊戲,這裡的關卡設置也特彆彆出心裁。”
“噱頭吧。”卓熠也是服了徐念的小孩子心性。
邵棠就算了。
居然還跟搶頭香似的,大清早把?他和周晨驍兩?個往三十?歲上?數的大男人?帶來這種十?幾歲孩子才會熱衷的地方堵門,當真去信店家誇大宣傳的邪。
“最近幾年各家電玩廳都在打情懷牌和懷舊牌,再不更?新下玩法,顧客們?都審美疲勞了。”
卓熠平時形形色色儘調做多了,商場上?的各種規律摸得門兒清。
如今這麼?說也無意貶低誰抬高誰,無非是想提醒下徐念最好彆抱太大希望,省得待會兒真玩上?了,再由於和彆家大同小異失望。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身後竟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上?から目線の発言ですね(真是居高臨下的發言)。”
輕笑過後,那人?脫口說出的是一句腔調慵懶的日?語。
卓熠幾人?聞聲回過頭去,但見一個極其漂亮乾淨的少年映入眼簾。
鼻梁秀挺,星目薄唇,他微微綻露出笑容,便如同一筆亮色躍於素雅的浮世繪畫卷中,八月夏日?祭的煙火般璀璨炫目,北海道盛放的櫻花般純粹華美。
說也奇怪,他明明給?人?十?分人?畜無害的觀感,如今獨自一人?麵對?卓熠和周晨驍兩?個軍人?出身的俊美男人?,卻匪夷所思地做到了氣場上?完全不輸。
雙方對?峙少頃,少年將幾人?略帶困惑的神色看在眼裡,仿佛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話用的是母語,話音一頓,以手抵唇清了清嗓子,換成漢語重新說。
“小學姐,沒?想到會在這裡再見麵,我們?真是蠻有緣的呢,你說是不是?”
第二十九章
“小姐姐……小學姐……”
似曾相識的語氣, 如出一轍的稱呼。
邵棠和卓熠都是敏銳的人,幾乎少年一開口便堪破了他的身份。
卓熠更是下意識地?縱身一擋,警惕地?阻隔住了少年那不遮不掩, 灼灼投向邵棠的視線。
此時十點半的電玩廳營業時間已至, 懸於幾人頭頂的招牌亮起?氛圍感十足的霓虹燈, 伴隨著店員撤去警戒線, 幾人身後同樣在等?候第一批入場的顧客們魚貫而入。
“誒!明明是我們在前麵的啊!”徐念眼看點評網站上最熱的幾個機器前頃刻間都排上了人,直來直往的小暴脾氣上來,不滿地?抱怨一聲。
得虧周晨驍及時在她肩膀上一按,才把她上頭的火氣壓下去,不再?去遷怒無關緊要的人,轉而有怨報怨地?狠瞪著麵前的櫻花美少年。
“白羽先生,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麵。”
眼看徐念和卓熠都一副敵意十足的模樣, 幾人總這麼僵持著也不像話,被他點名的邵棠到底禮貌客套地?叫人。
“我朋友年紀小, 讓你見笑了。但她確實對這家電玩廳期待好?久了, 你看如果沒有其他事,不妨我們改日再?敘,今天先彆過……”
那日在視頻中短暫地?照過麵後,和她重新?加了微信好?友的袁芯苒沒少在平日的閒聊中向她吐槽白羽弦太的事情。
據說來頭著實不小,是日本某財閥的公子哥兒?。
本來上麵有個嫡出的哥哥, 他自己一個情人所出的私生子充其量隻能做到不缺錢花,繼承權上不太有機會被搬上台麵。
結果偏偏有狗屎運走,就在幾年前,他大?哥因為意外英年早逝, 他爸悲傷過度一口氣沒上來,沒多久也撒手?人寰, 臨終前把數以千億的資產全留給了當年隻有十七歲的他。
總之他每年躺在亂七八糟的股份上都有百八十億分紅拿,來中國?留學純粹是因為無聊,又由於留學生活也不是很“有聊”,便全額出資創立了這家燭雲博現在擔任執行董事的公司,一分錢沒用燭雲博拿,張口便開出了三百萬年薪附贈百分之十的股份。
“棠寶,那天這小子確實挺過分的,彆說你和卓總還剛剛替我解了圍,單憑咱們兩個這麼多年的好?朋友關係,我和燭雲博都不該慣著他胡說八道,但他和燭雲博,作為合夥人的話語權確實不是很對等?……”
袁芯苒一再?對她道歉時曾這樣委婉地?透露過他們到底無法同白羽弦太過多計較的原因。
說白了和卓熠早些年不得不對夏初和嚴穆圈子諸多忍讓一樣。
是以麵對還算是好?聲好?氣過來打招呼的白羽弦太,基本能與袁芯苒共情的邵棠也不好?直接擺冷臉駁他的麵子。
“白羽先生,那我們就先進去了。”
當然?她同樣無意虛與委蛇地?任由白羽弦太糾纏多久,禮節性的寒暄後順勢挽住了卓熠的胳膊,邊往電玩廳的入口走邊拋給周晨驍一個眼神,讓他也趕緊帶徐念跟上。
周晨驍立刻會意,明白她這是怕徐念意氣用事的勁兒?上來再?把事情搞得更複雜,搭在徐念肩膀上的手?立刻推著徐念轉了個方向。
一行四人幾乎沒給白羽弦太留答話的時間便融進了電玩廳的顧客隊伍,不著痕跡誒讓來來往往的人流在雙方中間隔出一道天然?障壁。
“邵棠姐,剛剛那人是誰啊?一張嘴說的就是鳥語,你還叫他白羽,應該不是咱中國?人吧?”
進到電玩廳之後,卓熠和周晨驍去幫她們排隊換遊戲幣,徐念就邊物色待會兒?要玩的機器邊向邵棠打聽起?了白羽弦太的事。
“他還稱呼你為學姐,是你美國?留學時認識的人嗎?”
許是在日本長大?,打扮氣質都比較偏日係的緣故,徐念完全沒瞧出白羽弦太身上的中日混血元素,全當這是個疑似對邵棠存著某些不可告人心思的小日本。
身為一名軍嫂,徐念即便不會特彆極端地?一棒子打死所有日本人,但日本侵華戰爭的世仇擺在那裡,她難免會對日本人多些偏見,這也是她剛剛對白羽弦太惡意偏重的原因。
“不是了。”邵棠無奈地?搖搖頭。
她打小長在軍區大?院,街裡街坊住著一些戰功顯赫的抗日老兵,她和哥哥都沒少聽那些老爺爺老奶奶講當年的故事,對日本人的感情比徐念更加複雜,自然?不會怪不知情的徐念適才對白羽弦太無禮。
“他叫我學姐是因為如今在北大?留學,我是北大?醫學院他讀計算機係,本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但我大?學舍友的男朋友是他的直屬師兄,目前兩個人正合夥開公司,所以……”
一番解釋後,邵棠算是為徐念理順了白羽弦太的來曆。
雖然?刻意略去了上次視頻通話時不便於啟齒的被冒犯經?曆,但仍叫徐念在心中坐實了這半拉小日本果然?對邵棠懷有不軌之心的猜測。
“邵棠姐,我覺得你舍友的男朋友還是彆和這人深度綁定比較好?。”
徐念聽完邵棠拿曾經?卓熠對夏初的曲意逢迎作比現在燭雲博對白羽弦太的放任退讓,不太讚同地?皺了皺眉。
“生意場上沒有白拿的便宜,他給你舍友男朋友開出的待遇確實太優厚了。不排除他純屬錢多燒的,一擲千金隻為圖一樂的可能,但怎麼說呢,這種情況更可怕,就像夏初一樣,不是每個人都是卓熠哥,能在與這種人割袍斷義時全身而退的。”
“嗯,我也想過要不要勸一勸芯苒和燭雲博,畢竟你也和我說過,那個夏初曾經?對阿熠實施過多麼可怕的報複。”
邵棠歎了口氣,聲音略帶遲疑地?,慢慢沉了下來。
“不過聽芯苒說,白羽弦太時常搞得燭雲博焦頭爛額是真,倒也是實打實拿燭雲博當朋友的……反正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吧,我心裡總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要隨隨便便去徹底否定一個人……”
“……邵棠姐,邵棠姐?你還好?嗎……”
邵棠自己都無覺無察,自己在說出這番話後竟微微晃了神,徐念不得不叫了她好?多聲才堪堪喚回?她已然?飄出了好?遠的思緒。
“沒事。”她連忙回?了徐念一個微笑。
想了想,又續道:“我也覺得挺奇怪的,因為我之前特彆敢愛敢恨,從來不是會糾結這些的人,但也許是我遺忘的六年又經?曆了一些事,哪怕我不記得具體發生過什麼了,觀念上的轉變卻保留了下來。”
就這樣,徐念一知半解地?點點頭,見周晨驍和卓熠那邊還要再?排一會兒?才能換到幣,便拉著邵棠去到了不遠處的跳舞機區域,和其他暫時沒有排到遊戲機的顧客一樣,琢磨先挑個觀賞性較高的項目飽飽眼福。
“果然?和各大?點評網站說的一樣,就算是和其他家大?差不差的機器,這家電玩廳的體驗也更好?一些。”
徐念看著那兩個在跳舞機上踩鼓點的女?孩子,嘖嘖感慨。
“比如跳舞機,歌曲更多更新?,屏幕更大?更清晰,腳踏板也更敏銳腳感更好?的樣子。”
邵棠順著徐念指出的點一一確認過去。
基於家庭環境因素,從小沒怎麼來過電玩廳的她其實瞧不太出名堂,倒是徐念一番點評的專業程度叫她有點震驚。
“好?像是……念念你總玩這些嗎?我都不太了解。”
邵棠記憶裡僅存的幾次電玩廳經?曆都發生在大?學之後。
和同學們一起?,四肢協調性不好?體力也有些堪憂的她主?要負責給其他人看包拿衣服。
她覺得自己不擅長這方麵不奇怪。
畢竟她爸爸是軍醫,小學初中都就讀於軍區專門為從軍家屬開設的附屬學校,周圍根本沒有電玩廳這樣的娛樂場所。
高中考上了重點高中也依然?走讀,每天學校到家兩點一線。
時間和零用錢上都不富裕讓她根本沒生出過那些頂風作案,明知校規禁止,還偷跑去電玩廳玩的心思。
以己度人,她想不通徐念怎麼會擅長。
她記得徐念同她閒聊時說過,因為家境過於優渥,徐念大?學前連一起?玩的朋友都沒有。
爸爸和兩個哥哥索性拿錢在其周圍砌出了一道“窮逼退讓”的高牆,理論上貌似更不具備被壞孩子帶偏,總會去這些地?方玩的條件。
“該不會是你和老周談戀愛之後他總帶你來吧?”
雖然?也很匪夷所思,但這是邵棠勉強能想到的理由。
徐念卻笑:“哪能啊,我倆談戀愛之後他總被我帶來玩還差不多。”
微微思索一下,徐念又進一步補充更正:“也不能說總……就是我倆剛認識,他給我當打架私教?那會兒?,我秉承著有好?玩的就要分享給他一起?玩的想法,基本將我二哥之前帶我去過,我覺得有意思的地?方都帶他打卡了一遍。”
邵棠:“……你當時覺得老周也喜歡?”
她覺得如果周晨驍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周晨驍,就絕對不會對徐念所說的那些地?方感興趣,保不齊跟進了盤絲洞的唐僧一樣,不說屏息入定,也至少得如坐針氈。
“他很努力地?沒叫我察覺出他不喜歡。”徐念說。
“不過後來我倆真在一起?了,他就開始教?育我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了,這種正規營業的電玩廳算是我倆互相妥協的結果,但也要他或者有其他朋友陪我一起?的時候才可以。”
“誰讓你這麼可愛,老周還不是怕這裡人多眼雜,你再?被壞人盯上?”邵棠打趣道。
“我覺得他是怕他部隊駐紮的地?方離市中心太遠,真有哪個不長眼的盯上我,他來不及飛奔過來救那哥們兒?一命。”
徐念挺起?小胸脯衝邵棠眨眼:“不騙你,邵棠姐,我運動?神經?可優秀了,待會兒?你看我給你玩兩把跳舞機就知道了,那兩個小姐姐協作才能玩的曲目,我一個人踩兩塊板分數都比她們高。”
兩個小姐妹悄悄話說到這裡便相視笑開。
然?後徐念低頭去緊鞋帶為待會兒?大?殺四方做準備。
邵棠則在接過她手?中的串串香簽筒後小心地?在周圍護著,生怕她小小一隻半蹲下去更不起?眼,再?一不小心被周圍你來我往的人碰到。
此時邵棠一隻手?上托著簽筒,另一隻手?還幫徐念擋著旁人,自是無暇顧及自己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不速之客。
偏偏那人也不和她客氣,手?臂直接越過她頭頂,修長的手?指輕巧一捏,她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兩支串串香被抽出了簽筒。
“阿熠?”
邵棠下意識以為來者是卓熠。
雖然?現在的卓熠不太會同她這般玩鬨,但她記憶中意氣風發的少年卓熠會。
是以她沒能立即反應過來,一不小心便回?身撞到了對方的胸膛。
她冒失的衝撞其實力道不大?,縱然?最先和對方產生身體接觸的部位是脆弱的鼻尖,她也沒覺出什麼痛感。
但一道陌生的鼠尾草香氣猛然?縈入鼻端,還是叫她張皇失措地?向後逃去,甚至一不小心忘了身後還有個正半蹲著係鞋帶的徐念。
可以說如果不是對麵的少年見勢不妙及時捉住她的手?腕幫她穩住了重心,她和徐念絕對會跌作一團,讓周晨驍今早出於關心的叮嚀生生變成?即刻兌現的烏鴉嘴。
“謝,我是說抱歉……白羽先生?”
邵棠十分慶幸自己今天沒和徐念一樣穿帶跟的鞋子,站直身體後本能便要向扶住她的人道謝加道歉。
直到迎上對麵少年滿是調侃笑意的深褐色眼瞳,也將他手?中那兩支已經?吃掉了兩顆丸子的串串收入眼底,她才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顯然?這次連禮節性的客套都不想說了。
她可以肯定剛剛白羽弦太是故意的。
故意擺出一副親昵姿態又故意貼得這麼近。
如果不是他,她根本不會絆到徐念險些摔倒。
所以她並?不認為自己有理由因為撞到他而感到抱歉,更沒必要感念他輕飄飄地?一拉。
邵棠沒好?氣兒?地?發力掙他的手?,心中則暗暗做好?了盤算。
她想,隻要他表現出一點點繼續糾纏的意願,她這邊就豁出去撕破些體麵,往後無論巧合與否的交集都不再?給這人好?臉色。
不管怎麼說都是他諸多逾越在先,明知自己是已婚人士,還扯著自己的手?腕不放,縱是想將不滿宣泄給燭雲博,都空口白牙講不通任何道理。
可邵棠又哪裡想得到,自己這個念頭剛起?來,適才被攥得死緊的手?腕便驟然?一鬆,繼而她怔忡的模樣就無所遁形地?被白羽弦太捉入眼中,惹得少年“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怎麼回?事呀小學姐,我記得芯苒醬說你已經?結婚了呀!”
白羽弦太頗為玩味地?道。
“莫非你老公平時都不給你牽手?嗎,怎麼我隻是出於避嫌的考量放個手?,倒把你弄得如此失落?”
正如袁芯苒事後對邵棠抱怨的那樣。
白羽弦太這貨最讓人火大?的一點還真不是他嘴多賤多喜歡不知輕重地?口嗨,某種程度來說恰恰相反,是他嘴賤歸嘴賤口嗨歸口嗨,卻把“知輕重”三個字踐行得爐火純青。
簡直沒人比他更擅長卡著彆人當真動?怒的臨界點見好?就收。
充分讓每個被他嘴賤的人體會到什麼叫拳頭憤憤揮出去,最終卻隻能軟綿綿落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今天也是如此。
他先是在邵棠即將對他翻臉的時候鬆懈了鉗製她手?腕的力氣。
一番過於欠揍的發言後也立刻話音一轉,變臉跟翻書似的,態度極為誠懇地?道起?了歉。
“抱歉,開個玩笑”六個字再?適時不過地?躍於他唇齒。
不止將邵棠堵得啞口無言,連帶著係好?鞋帶起?身的徐念都一陣陣無語,嘴唇硬是乾巴巴地?張合兩下出不來聲,已至嘴邊的臟話在喉嚨裡噎成?一團。
“等?等?,你吃的是不是我的串串?”片刻後,徐念目光一亮,注意到他手?中兩支各吃了一半的丸子串,疑似找到了發作的切入點,“我和你很熟嗎,誰允許你隨便吃我東西的?”
她自覺這個跨度極大?的角度可以另辟蹊徑,回?馬槍殺出來令白羽弦太措手?不及。
不成?想白羽弦太儼然?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迎著她凶狠的瞪視,竟慢條斯理地?吃起?了剩下的丸子。
“你還吃?一個大?男人搶我姑娘家家的東西吃,你可真好?意思!”徐念不客氣地?發出冷笑。
“沒辦法,考慮到你即將收到一份來自我的大?禮,我這不是怕不先問你討一點回?禮,你再?不好?意思嗎?”
白羽弦太吃完了串串,兩支竹簽在指尖轉動?兩圈,居然?跟變魔術似的,眨眼間便在邵棠和徐念眼皮底下攢成?了兩張黑金卡片,上麵疑似印著電玩廳的LOGO和S級VIP的字樣。
“你是這裡的S級VIP?”徐念目瞪口呆,“我記得S級VIP有全場速通免排隊的權限,但隻在開業當天以抽獎形式向顧客贈送了五張,據說當天參與抽獎活動?的足有三千多人,你怎麼做到的,其中兩張都落到你手?裡?”
“你們漢語不是有句話叫長得好?看運氣就不會太差嗎?”白羽弦太手?指翻飛,讓兩張卡片在指間時隱時現。
不待徐念吐槽“我們漢語可不盛產這麼三觀不正的言論”,就好?聲好?氣地?繼續說道:“怎麼樣,今天全借給你,夠不夠還你的兩支串串?”
“我……誰稀罕你的破卡?”
徐念才不承認自己確實因為那兩張眼前晃過的黑卡心動?了一瞬,但很快警惕性回?籠,壓根不吃他百分之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這套。
“我有我老公幫我排隊,這是我們的情趣,你管得著嗎?”
“那就沒辦法了。”白羽弦太露出了好?可惜好?苦惱的表情,“拿你的話說,我一個大?男人總不好?白吃你姑娘家家的東西……不然?這樣,反正你和小學姐關係很好?,既然?你鐵了心不要我還,我就拿你的人情借花獻佛,還給小學姐?”
誒?
等?徐念意識到自己疑似掉坑時已經?太遲了。
隻見白羽弦太雙手?一合,兩張憑空出現卡片居然?又憑空消失,約莫十秒鐘,當他的手?掌再?次張開,一朵鮮豔的紅玫瑰便赫然?自他掌心綻放。
他說借花獻佛,竟當真姿態虔誠,眼中漾起?澄澈純粹的漣漪。
仿佛在欣賞一片無根的雲,他靜靜地?望著她。
美人如花隔雲端,花在人前,人比花嬌。
第三十章
少年?, 玫瑰,未施粉黛卻美貌驚人的年輕女人。
不知是不是徐念的錯覺,她看到白羽弦太眼中的戲謔散了, 深褐色的瞳仁裡?星河翻湧, 眾星捧月一般, 簇擁著邵棠那比玫瑰更嬌美的容顏。
“キレイ(好漂亮)……”白羽弦太的目光一寸寸在邵棠的臉上描摹, 視線恍惚中帶著些癡迷,“こんな綺麗な人はじめてだ(我第?一次見到你這麼漂亮的人)。”
常聽外國?歌曲的人都知道,人類是存在母語羞恥機製的。
同樣的歌詞,尤其是表意過於直白的那種,換成母語來唱往往會讓人感?覺到彆?扭和尷尬。
而一旦讓其回歸無法乍一聽便聽懂的原本語係中,一切不適感?就頃刻間煙消雲散。
白羽弦太的這句誇讚也?是如此。
如果他?將?相同意思的話用漢語分毫不差地翻譯過來, 那毋庸置疑會尬得讓人想用腳趾在地板上摳三室一廳。
可當?他?直接說了日語, 竟仿佛將?日劇中細膩浪漫的告白場景搬進了現實。
把少年?對年?輕女人的禁忌欲望鈍化成了脈脈溫柔,每個音節都躍動著若有似無的情愫。
“小學姐, 收下吧!”白羽弦太將?掌心?的玫瑰翻到指尖, “我沒有憑空變花的本事?,但剛才瞧見了你,不知怎麼就突然?想要送你花,所以問旁邊早教中心?買了包手工彩紙,折了朵玫瑰給你。”
“這是你折的?”
無論卓熠介意與否, 邵棠都有自己作為已婚人士的行為準則,麵對除老公外異性送來的玫瑰花,她彆?說收下,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可今天到底因為過於詫異的緣故, 不由盯著那朵玫瑰多瞧了一會兒。
直到確實在上麵尋到了手工卡紙的紋路,才仍有些難以置信地收回了視線。
“對呀!”白羽弦太很滿意她的反應, “小姐姐想學嗎,我還剩了好多卡紙,可以教你。”
他?兜了那麼大的圈子?,說到這裡?目的已然?呼之欲出。
電玩廳的VIP黑卡是他?為徐念準備的,卡紙和玫瑰是為看起來就不怎麼擅長?遊戲機的邵棠準備的。
他?要的不隻是名正言順地延長?與邵棠的相處時間,還準備支開徐念,製造一個二?人能夠獨處的環境。
可他?的如意算盤到底隻聽了個響,卓熠和周晨驍及時去而複返,還帶來了一個胸牌上寫著店長?字樣的男青年?,整個人生無可戀地站到了白羽弦太麵前。
“白羽先生,雖然?很抱歉打擾到您搭訕的興致,但您被這位卓先生投訴了,他?說您作為本店內部人員……騷擾他?妻子?。”
沒錯,白羽弦太會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巧合,他?的VIP黑卡也?根本不是抽獎所得。
就像他?和燭雲博合夥創立的AI科技公司一樣,這家電玩廳同樣是他?名下的資產。
連股權架構和運營模式都和AI科技公司相同,擔任這裡?合夥人的正是如今被推至他?眼前的店長?。
“怎麼發現的?”白羽弦太攤牌的方式便是將?肩膀上斜搭的運動雙肩包丟到店長?懷裡?,“我可是特?意避開你們視線才把他?叫到安全通道裡?拿卡的。”
卓熠冷淡地揚起眉尾:“想知道答案就先做個保證,以後見到我或者我妻子?都繞道走,不乾知三當?三的事?,這不是你自己親口說過的嗎?”
白羽弦太狡辯:“你這話說的,有被害妄想症建議去治病,我乾什麼了,平白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
卓熠前些年?混夏初的圈子?,見多了胡攪蠻纏的敗類,哪裡?會怵他?這點小兒科:“我不了解日本的規矩,但在我們國?家,你如果因為一些不妥行徑讓某位女士的丈夫產生了類似誤解,通常需要你來自證清白,否則一律按疑罪從有處置。”
“行。”白羽弦太一攤手,“那你想我怎麼證明?”
卓熠氣定?神閒地望著他?:“我不需要你證明,我長?眼睛了,剛才發生了什麼會自己看。我說過了,要的是保證,這兩個詞都區分不開的話建議你隨身攜帶同聲傳譯耳機。”
白羽弦太:“……”
被動局麵來得猝不及防,他?覺得卓熠在用他?剛才繞徐念的法子?饒他?,但他?沒有證據。
欲蓋彌彰似的,他?把那隻擎了紙玫瑰的手插進褲兜裡?。
然?後又努力壓住胸腔中堵塞的那口氣,他?沉聲開口:“我知道你是誰,卓越汽車的卓熠,小雲和我說過了。”
“他?應該也?是察覺到了你藏著什麼心?思。”卓熠橫他?一眼,“不過他?貌似高?估了你的大局觀和自知之明,你既不認為自己惹不起我,也?不在意你這樣做會把他?和袁芯苒置於尷尬的境地。”
“你準備去為難小雲和芯苒醬?”白羽弦太終究沒按捺住語氣中的敵意,嗬了嗬,“虧小雲還覺得你蠻了不起的,下劣である.卑劣である(卑鄙的行為)。”
“你說我卑鄙?”卓熠瞥他?。
“你懂日語?”白羽弦太驀地瞳孔張大。
卓熠雲淡風輕地笑了一下:“你認為必須要懂日語才能知道你想說什麼嗎?”
“……”
因為根本吃不準卓熠底牌,白羽弦太一時間連日語都沒敢說,就僵直著身體佇在原地,半晌沒吭聲。
“你既然?知道卓熠哥是誰,想必也?清楚卓熠哥之前是做什麼的了。”
看剛剛為難自己和邵棠白羽弦太吃癟,徐念的心?情彆?提多好了,憑借卓熠找回的場子?出言痛打落水狗。
“雖然?從我的立場出發不怎麼想承認吧,不過在判斷戰場情勢揣測敵人心?理方麵,卓熠哥確實比我老公還厲害。當?代諸葛亮那種,彆?說你,恐[和諧]怖[和諧]分[和諧]子?都休想玩過他?。”
白羽弦太這會兒應該也?是不服氣卓熠到了極點。
心?知肚明無法在卓熠手裡?翻出名堂,竟一不小心?上頭,惱羞成怒地和徐念鬥起嘴來。
“是嗎,但怎麼和我查到的不太一樣呢,我記得他?在某個訪談中說過,當?年?之所以會從特?戰隊退伍,是係個人原因主動申請,一般出現這種情況,不都是被什麼東西?打怕了嗎?”
“你……你瞎說什麼啊?”
徐念沒想到他?一氣之下竟道出了如此接近現實情況的口嗨,忙不迭插言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告訴你,在中國?詆毀退伍軍人可是犯法的,哪怕你不算中國?公民也?逃不脫法律製裁。”
徐念急著反駁不隻是出於對卓熠的維護,更怕他?繼續帶著惡意去忖度,會刺激邵棠想到什麼現在還不適合回憶起來的東西?。
可她疑似透露著心?虛的迫切反倒給了白羽弦太提了醒兒,他?複又抬頭望向卓熠,眸中浸染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探究顏色。
“卓總,小學姐的朋友將?你誇得那麼神乎其神,搞得我很不服氣呢!”白羽弦太道,“就很想親自驗證一下,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
“你想怎麼驗證?”卓熠問。
他?本可以不理會白羽弦太的挑釁,不過適才白羽弦太險些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一定?程度也?攪得他?心?緒波瀾。
白羽弦太把自己那隻在兜裡?插了好久的右手拿出來,手掌一翻,伴隨著掌心?的紙玫瑰消失無蹤,一枚硬幣被他?銜出指縫。
“全世界通用的簡單玩法。”
白羽弦太說著便也?伸出左手,靈巧地接住了右手拇指彈飛的硬幣。
“你來猜硬幣在我哪隻手上,判斷情勢加上揣測我的心?理,全是小學姐的朋友說你最擅長?的領域。”
“你這算哪門子?判斷情勢加揣測心?裡??”
徐念對他?提出的規則嗤之以鼻。
“當?我們傻嗎?憑你那些變戲法的把戲,卓熠哥猜完哪隻手再讓硬幣出現在另一隻手上?”
白羽弦太挽起長?袖T恤的袖口,先是抖落出兩張VIP黑卡和那朵折紙玫瑰,然?後再將?僅剩一枚硬幣的雙手展示給他?們看。
“近景魔術不是魔法,我說過了,我沒有憑空造物的本事?。”
他?這樣做是為了證明他?並不存在任何套路卓熠的可能,說完便坦坦蕩蕩地看向卓熠,硬幣在兩手手指間滾動。
“全憑觀察力,判斷力和能否猜透我的心?思定?勝負,卓總來試試唄!”
卓熠沒直接給出好與不好的答案,隻是微微蹙了眉,漫不經心?地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如果輸了,那個你一直顧盼言他?不肯給予我的保證,我要你即刻兌現。”
“卓總,你是不是藏著什麼秘密啊?”
白羽弦太想和卓熠一較高?下,但涉及到之前一直回避的保證,他?也?不情願就此讓步。
“不然?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麼會這麼害怕與我產生更多交集呢?”
“這個問題與你無關,我沒有義務回答你。”
卓熠當?然?不會和徐念一樣主動暴露自己的底牌,無甚所謂地打他?身邊繞過去,帶著薄繭的手掌堂而皇之地將?邵棠的手整個包裹住,不多廢一句話也?不再做片刻停留。
“念念,走了,這家環境不好,我們換一家玩。”周晨驍也?順勢拉走了徐念。
兩個一米八五往上的男人步子?邁得很大,邵棠憑借近一米七的身高?才堪堪能跟上,輪到和鬆糕底加起來不過一六五的徐念甚至不得不隨之一溜小跑起來。
“阿熠……”
邵棠是快要走出電玩廳門口時才察覺出不對頭的,因為卓熠同她交握的那隻手緊了又鬆。
聽到她喚他?的名字竟也?沒轉頭看她,隻眸色漸深,與周晨驍交換了一個眼神。
下一秒,他?便頗為突兀地將?她推向了周晨驍和徐念,自己則將?身體向右側閃避過去,躲開了白羽弦太悄然?追上他?們後強勢發難的一記前彈腿。
“看起來小學姐的朋友沒有特?彆?誇大其詞。”
白羽弦太眼見偷襲不成就果斷拉開了距離,索性不再對心?裡?的敵意做任何掩飾。
“連自己隻能躲,沒本事?強接我這一腳都料到了?”
此時的白羽弦太仍然?是那副清透又純粹的日係美少年?模樣,可他?活動肩頸和手腕的動作極其嫻熟,但凡有些眼力的人都瞧得出他?身上肌理分明的線條絕非健身房中練出的繡花枕頭。
卓熠瞥了眼他?。
同對一個女人有好感?的兩個男人不可能全然?不將?對方的存在放在心?上。
正如白羽弦太會背地裡?探查卓熠的過往,那次不愉快的視頻會麵之後,卓熠同樣沒有輕易翻過白羽弦太這頁。
隻是他?終究長?些年?歲,社會經驗也?更豐富,因此沒像白羽弦太那樣沉不住氣,為了向對方炫耀自己的信息獲取能力便大喇喇地自曝罷了。
不可否認,白羽弦太確實有自詡為天之驕子?的資本。
由於他?的行事?作風向來與低調無緣,卓熠從他?如今就讀的北大計算機係研究生院著手,沒費多少力氣就查到了這些。
中日混血,父輩在日本當?地經營著一個規模可觀的財閥,十七歲那年?先後失去父兄後便成了碩大家業的唯一繼承人。
據可靠消息稱,他?本人曾在和同學閒聊時吐槽過,他?真的會經常因為錢太多不知該怎麼花苦惱。
而家世優渥至極竟也?隻是他?贏家通吃人生的冰山一角。
他?本人更堪稱實打實的天才加全才。
實測智商達比肩愛因斯坦的156,僅憑自學八歲就達到了升入中學的知識儲備。
10歲,11歲,12歲連續三年?參加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獲獎。
13歲直接被東京大學數學係破格錄取,但一年?後就由於發現自己比起數學,還是對計算機和黑客技術更感?興趣而退了學。
用他?自己的話說,當?初是年?少輕狂沒抑製住熊熊燃燒的中二?之魂,所以才複刻IT偶像比爾蓋茨的老路走了一遭。
既然?曾主動放棄過東京大學的就讀資格,等他?18歲那年?又重新申請進入麻省理工大學自然?不會是為了一紙文憑。
隻是不想打18歲開始就躺在大多數人奮鬥一生都達不到的終點線而已。
同時也?覺得自己如此圓滿的人生不該缺失豐富多彩的大學時光。
講道理,他?這樣的身家根本不需要學校提供的獎學金。
無奈實力不允許。
他?隨隨便便就能在所有科目的考試中拿到最頂級的A+成績。
課餘時間則和如今在北大一樣,將?所有感?興趣的大大小小社團加了個遍。
他?當?然?不會手無縛雞之力。
自五歲起,他?便拜師到了日本第?一空手道名將?門下。
早在10歲第?一次參加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前就在空手道領域取得了黑帶,現在擔任著北大空手道社的社長?職務。
卓熠剛剛正是通過他?挽起袖子?時不經意表現出的按壓指節動作判斷出他?有動手意圖的。
說來怪諷刺的,卓熠覺得曾經的自己簡直像是將?白羽弦太整體放低了一個版本。
同樣享有富足的成長?環境卻幼年?喪母少年?喪父,又因具備一定?天賦而自視頗高?。
若說差異點,無非是白羽弦太優秀得更極致也?運氣更好,的確一路走來比卓熠更順遂亨通,自然?而然?,也?擁有更多桀驁自負的底氣。
卓熠略有些自嘲地呼出一口氣。
他?想,他?怎麼會料想不到白羽弦太打算如何呢,甚至不需要像對待其他?人那樣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帶入昔日那個自以為是的自己足矣。
“卓總,你要的保證我可以給你,但我想和你換個方式定?勝負。”白羽弦太說。
卓熠冷冷淡淡地嗯了聲:“想和我打一架?”
白羽弦太這會兒有了反敗為勝的主意,索性不再計較自己的心?思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他?微微揚起脖頸:“最原始的方式往往能夠代表最多的東西?,就在這一層,我還投了個空手道道場,我們去那裡?打,卓總意下如何,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先說好,我不懂空手道什麼規則,不會和你搞算分定?輸贏那套,就是無限製打架的模式,打到勝負分明為止。”
卓熠話是對白羽弦太說的,視線卻打偏望向了邵棠,眼角一抹叫人安心?的弧度,一下穩住了邵棠剛剛提起的心?。
“放心?吧,邵棠姐。”徐念趕緊在一旁附和著說道,“卓熠哥打架的本事?是比還在特?戰隊那會兒退步了一些,但也?沒退步太多。”
“夏初還記得吧,他?做武替出身的,當?演員之前實打實的國?家武英級運動員,之所以後來惱羞成怒地讓小弟開著防彈越野往卓熠哥車上懟,全是因為他?一開始親自動手沒打過。”
徐念尤為成竹在胸地打包票:“武術也?好,空手道也?罷,這些用於比賽表演的東西?都花架子?多,練得再好拿獎再多,麵對特?戰隊真刀真槍磨練出來的身手也?討不到便宜。”
“嗯。”卓熠投來的眼神寬解了她心?中的惴惴,徐念的話又進一步消弭了她的不安,邵棠終是回給他?們一個淺淺的微笑,很是溫柔嫻靜的模樣。
也?就三五分鐘的路程,幾人一起抵達了白羽弦太所說的道場,在那裡?見到他?的第?三位合夥人。
一個在門口迎到他?便立刻深鞠一躬,朗聲喚他?“しらはさん(白羽先生)”的日本人。
“私がよく使う場です(去我常用的場子?)。”白羽弦太同他?交流當?然?也?使用日語,“普段使うものも用意してあります(我平時會用到的東西?也?都準備好)。”
白羽弦太說的是他?的道服。
因為卓熠適才說了不準備和他?講任何規矩,粗暴打到勝負已分的話,他?就用這種方式針對卓熠給邵棠看,試圖拿自己的“雅致”反襯卓熠的“粗俗”。
“白瞎了他?那一半中國?血統,小日本講小禮而失大義那套學得十成十。”
徐念沒好氣兒地小聲和邵棠嘀咕。
“一門心?思琢磨挖人牆角,還好意思擺出一副自己才是正人君子?的架勢。”
仍有些緊張的邵棠沒搭腔,隻抿唇望著場中裝模作樣行過禮的白羽弦太一步近身率先出手,正式拉開了這場切磋的序幕。
作為一個十歲便拿到空手道黑帶的人,白羽弦太毋庸置疑是擁有一定?實戰能力的。
他?拳腳的力道極其剛猛,卓熠接他?兩拳後又避過他?一腳,邵棠便眼睜睜地看著這踢空的一腳落到場邊界的木製衣架上,居然?硬生生將?實木的掛式衣架劈斷了一支掛杆。
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卓熠。
他?見卓熠一味躲避他?的腿法,就想當?然?地以為卓熠是看出了他?腿法比拳法更強勁,大概率是因為接不住才躲。
“不會讓你一直可以躲開的。”
白羽弦太說著,愈發增加了使用腿法的頻率,希望借此將?卓熠逼至避無可避的絕境。
可事?實卻是他?已經完全陷入了被卓熠牽著鼻子?走的局麵。
卓熠在身處飛鷹特?戰隊服役時就曾經曆過多次和他?國?特?種部隊的聯合軍演,三瓶伏特?加下肚能生擒狗熊的俄羅斯大兵都較量過,怎麼可能接不住他?這堪堪能劈個衣架的出腿?
看出他?腿法比拳法殺傷力更大是真。
不過這在卓熠眼裡?隻意味著他?每一下都會消耗更多體力,適當?加以誘導能夠讓這場比試速戰速決而已。
果不其然?,白羽弦太沒過多久便出現了疲態。
一記高?腿側踢後不穩的下盤顯露無疑,被卓熠加以格擋後直接借力打力掀翻在地,緊隨其後的幾拳不給他?任何反應時間,穩準狠地直落他?頸部,側肋,腰腹的幾處要害。
頃刻間就分出了勝負,讓吃痛的白羽弦太好半天沒能起身。
“1,2,3……8,9,10。”
場外的徐念見狀立即煞有介事?地數起秒來,十秒查完便蹦蹦跳跳地躍到場內,對仍倒地不起的白羽弦太耀武揚威地放話。
“我告訴你彆?想碰瓷兒哈,卓熠哥下手有數,那幾下可收著勁兒呢,妥妥的點到為止,你要是有啥好歹可賴不到我們頭上。”
徐念身材嬌小,哪怕踩著五六厘米厚的鬆糕鞋,站在一米八六的卓熠麵前也?會叫他?把視線遮得嚴嚴實實。
這就導致周晨驍和邵棠因為瞥見白羽弦太的異動而驚呼提醒時,無論是背對著白羽弦太的卓熠,還是存在大片視野盲區的徐念都完全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
“卓熠,八點鐘方向。”
眼看白羽弦太來勢洶洶,周晨驍使用了二?人特?戰隊時期的配合方式。
“小心?應對,他?手裡?有武器。”
退伍六年?,卓熠的身體反應速度到底有些遲鈍了。
核心?力量不足導致他?無法快速調轉身體重新讓視線鎖定?敵人,隻能根據周晨驍的提醒匆忙閃避。
結果他?是勉強躲開了白羽弦太不知從哪裡?抄來的劍道用竹劍,卻一不小心?將?整個人尚處懵逼狀態的徐念暴露在了白羽弦太的攻擊範圍內。
“念念。”
周晨驍急了,他?看到白羽弦太持劍殺過來的架勢就知他?不隻精通空手道,劍道方麵同樣是個中好手,被正麵抽中一下可不是鬨著玩的。
但他?這會兒距離徐念足有七八米遠,根本來不及衝過來幫徐念擋掉這一擊。
千鈞一發之際,還是本已閃開的卓熠毅然?將?手臂攔到了白羽弦太劍下,拿右手小臂硬抗了這來勢凶猛的一劍。
“啪”地一聲,竹劍抽中了他?的腕骨,他?本來緊握的拳頭也?因這一下猛地卸儘了力氣。
一陣銳痛自他?被擊中的部位蔓延開來,不消一會兒就讓他?整條手臂麻了起來。
“阿熠!”
邵棠是學醫的,看卓熠的反應便判斷出他?是傷到了骨頭,趕忙急吼吼地也?踏入場中,想對他?的傷勢進行緊急處理。
不成想她人到了近旁,明明也?對自己真傷到卓熠一事?有所認知的白羽弦太卻半分沒有收式道歉的打算。
“無限製格鬥,這可是卓總要求的,所以讀秒什麼的應該不作數吧……而且一開始也?並沒有界定?說不可以使用武器。”
白羽弦太慢條斯理地道:“承讓了卓總,這樣一來你應該沒辦法再繼續打下去了,是我贏了。”
“草你媽的,你要臉嗎?”徐念一句粗口直接爆出來。
她一氣之下幾乎要把周晨驍拉入戰局打人,反正剛才也?沒說是單挑,不就是比不講武德嗎,他?們這邊也?沒在怕的。
可卓熠的動作卻比她的話更快。
那隻折了腕骨的手突然?被大臂帶動著反壓住了白羽弦太沒來得及撤回的竹劍。
另一隻手則順勢將?其夾緊一抬,瞬間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那柄竹劍斷成了兩節。
“你的勝利宣言也?下早了。”
卓熠說著便一腳踹了出去,不再收力地直掃進白羽弦太的腰窩,一下竟讓守著斷劍發愣的他?飛出三四米遠,人也?徹底跪倒在地,半晌都陷入乾咳,不得不撐著斷劍維係身體平衡。
“吃一塹長?一智,把你裝孫子?那套收起來,我們繼續,直到其中一方再也?站不起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