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訓練過後,林漠還真去了心理谘詢室一趟。她打著一勞永逸解決受挫問題的想法,卻沒想到,自此成為心理谘詢室的常客。
“好消息”是,需要心理輔導的並不止她一個人。從喻長寧開始給班內每個學生進行一對一“指導”之後,一班同學甚至寧願忍受身體上的疲累,也要每天往心理谘詢室接受安撫。
除了楚雲苗。
某天下午,林漠和淩鴻強挨著坐在谘詢室走廊的椅子上,雙眼無神頭腦放空。
淩鴻強突然開口:“林漠姐,你說教官和班長是不是以前認識?”
林漠提起一口氣:“……怎麼問這種問題?”
淩鴻強看向她:“你不覺得,教官對待我們的態度和對待班長的態度簡直差了個十萬八千裡嗎?教官執教一個多月,班裡誰沒在心理谘詢室呆過?就班長,一點困擾都沒有。”
他皺眉沉思:“總不可能是班長心理素質特彆好吧?”
林漠稍微來了點興趣,掙紮著挺直腰板:“你這話也有道理,但是吧……我跟班長關係這麼好,也沒聽班長提起過這茬啊。”
她提出自己的推測:“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教官是因為班長是長公主,所以才對她特彆溫柔?”
淩鴻強:“阿這……照你這麼說也有可能。”
林漠一擊掌:“那可不就好辦了嗎?!”
淩鴻強滿臉困惑:“啥?啥啥就好辦了?”
林漠一撩劉海:“嗬,是時候跟教官坦白我林家子孫的身份了。”
林家雖然比不上皇室,但在帝國也是有頭有臉的貴族。
淩鴻強抓了抓腦門:“啊?”
他瞥了一眼林漠臉上的淤青:“你覺得喻教官不知道你的身世啊?嘿,我,我還以為你們兩家有仇,喻教官才會那麼,格外‘關注’你呢。”
林漠渾身一激靈:“你也覺得,喻教官有格外‘關注’我嗎?”
淩鴻強發出尷尬的笑聲:“那長眼睛的誰不知道啊?每次就屬你摔得最狠呢你心裡一直沒數啊?”
林漠掩住臉頰:“心理師說,那是因為教官對我格外重視呢!愛之深責之切,你懂個屁啊嗚嗚嗚。”
理由說得冠冕堂皇,但林漠語氣裡還是不由自主摻雜了大量挫敗感。
淩鴻強不會安慰人,苦著一張臉等她發泄。突然,走廊裡路過兩個學生。
“哎喲,大強?這是誰啊?林漠?”
淩鴻強和林漠雙雙抬頭,和對方打了個照麵。下一刻,林漠把臉往手臂上一蹭,把眼淚和鼻涕都擦拭掉。她壓著聲音回應:“米修,奧雷丁。”
米修打量著她的模樣,笑著問:“怎麼回事啊你們,來這兒乾嘛?”
林漠有些煩躁,懶得跟他們打交道:“你們能來我們不能來?”
米修道:“我跟我們班長來這裡取心理評估資料的,拿完就準備走了。”他試探性地猜測:“你們……該不會是來做治療的吧?”
華麒大學一年級有五個班級,一個班級二十人。開學初,華麒按照學生的綜合水平進行排名,由高到低分進一到五班。這種分班每學期都會進行一次,以激勵所有學生提升自己的綜合成績。米修和奧雷丁是二班成績名列前茅的兩個人,對一班位置一直虎視眈眈。
林漠氣勢一點都不輸:“關你屁事?”
米修和奧雷丁對視一眼,奧雷丁開口:“聽說你們換了一個很厲害的新教官,最近水平應該進步不少吧?”他眼底醞釀著戰意:“今晚沒課吧?去a3訓練場練練?”
林漠和淩鴻強雙雙打了個寒顫。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應該都無法正視“練練”這個單詞。
林漠拒絕:“……不去了,晚上有事。”
米修嘲笑:“怎麼回事啊林漠?以前你們可不是這樣的,怎麼,換了個厲害教官反而變得窩囊了?”
林漠耍無賴:“老子這是懶得和你們計較。”
米修還要說話,被奧雷丁製止。高大的alpha向下俯瞰著林漠和淩鴻強,淡淡道:“沒空就算了。下周就是一年級第一次年紀小測了,到時候再碰碰也可以。”
他主動道彆:“我們還有事情先走了,希望到時候你彆讓我太失望。”
說完,兩人繼續前行,林漠默默撐著身子,在他們背後比了兩個國際通用不太友好的手勢。
淩鴻強沒她那麼亢奮,癱倒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完了。”
林漠瞪他一眼:“乾嘛呢你?”
淩鴻強扁扁嘴:“奧雷丁很強,我聽說他會落到二班純粹是因為文化成績拖的後腿。要論實戰實力,他在咱們一班都能排得到中上,甚至頂尖水平。”
分班是按照綜合實力,參考文化課和實戰能力兩個部分。
林漠翻了個白眼:“那是一開始的一班,現在,現在咱們可不一樣了!”
淩鴻強欲哭無淚:“現在我們更菜了……”
林漠:“……”
她沒有辦法反駁淩鴻強的話。
饒是多麼自信心爆棚的一個人,隻要他的對手是喻長寧,那麼他就會快速地意識到自己隻是一坨垃圾,一坨完全沒用的垃圾。
喻長寧到來的一個多月裡麵,林漠和其他一班同學訓練得比往常更加刻苦努力,但他們就是看不到任何一點觸碰喻長寧的希望。
這種境況使他們陷入絕望,所以才需要經常光顧心理谘詢室進行疏導。
林漠五官皺成一團:“大,大不了我到時候豁出去這條命,跟奧雷丁拚了!”
但無論如何,時間照常流逝,很快來到一年級第一次級考。每學期隻有三次級考,第三次級考就是期末考核。第一次級考雖然不會關係到分班,但也能給出很好的參考。
一大早,一班所有人在場地內集合。
喻長寧觀察他們的狀態,皺起眉:“怎麼都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林漠探出頭:“報告教官。”
喻長寧:“說。”
林漠目光躲閃,詢問道:“咳,就是想問一下,待,待會兒我們要是輸了怎麼辦啊?”
“輸?”喻長寧揉著手指關節,“你覺得自己會輸嗎?”
要換作以前,林漠肯定先狂起來再說,但她現在已經收斂許多,結巴應道:“我隻是想要,咳,探討一下關於考核結果的多種可能。”
喻長寧眯起眼睛,看著全體一班同學:“如果輸了,就證明你們的訓練量還是不足,我會再給你們進行訓練計劃調整。”
這一次,所有人集體打了個寒顫。
隻要不是聾子,都聽出來喻長寧話中的威脅意味,上麵那句話的意思跟在一班眾人耳朵裡,跟“輸了就腿打折”沒有太大差彆。
林漠艱難咽了口口水,梗著脖子跟其他人一起喊道:“明白了,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