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峙。
辦公室裡的氣氛凝滯。
校長見她軟硬不吃，一時沒有辦法，擔心她真的會去鬨，笑著安撫。
“陸老師，你不要衝動，像你這麼優秀的老師，將來前途大好，沒必要為了賭一時之氣離開，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陸寧春神情緩和。
“校長，我給你三天時間，隻要你澄清，把編寫者名字換過來，我就當沒這件事。”
撕破臉對誰也沒有好處，她來要的隻是一個公道。
校長笑道：“當然，你先回去上課吧，更換署名有些麻煩，三天不夠，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
見他一副很有誠意的樣子，陸寧春點點頭。
她到底還是年輕，低估了世間險惡，高估了人性道德，所以又被人擺了一道。
她等了一個星期，沒等到校長出麵澄清，陳惠卻靠著這份新教材被調去市一中。
一個星期的時間足夠做很多事，校長把一切都擺平了，隻要陳惠不承認，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份資料是陸寧春所寫。
她說這份資料是自己寫的，沒有一個人相信，或者說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
非親非故，沒有人願意為了她得罪校長。
她找到初一外語老師，希望她能出麵作證。
初一外語老師很為難，“抱歉，我不能確定這份資料是你寫的還是陳老師寫的，我一直認為是她寫的，她很早就把這份資料給了我。”
她找到教務主任，教務主任勸她想開些，“彆跟校長較勁，沒有好處的，算了吧。”
她沒法安心上課。
最終還是選擇了辭職，無論教務主任怎麼苦口婆心的挽留，她都沒改變主意。
回到家，家裡隻有李奶奶在，“寧春，還沒到放學時間，你咋這麼早回來了。”
“李奶奶，我辭職了。”隻說了這一句，她就上樓了，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寫信。
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寫下來，然後去郵局寄信，寄去縣教育局，回來坐在屋子裡發呆。
陸大姑他們回來吃中午飯，從李奶奶拿得知她辭職了，都十分驚訝。
陸大姑跑上樓敲門，“寧春，開開門！”
聽見陸大姑的聲音，她想起來自己隨手鎖門了，起身下床開門。
陸大姑仔細打量她的神情，見她沒有哭，稍微安心，“寧春，好好的咋就辭職了？”
她一肚子委屈，陸大姑一問，她忍不住倒豆子一樣說了，“他咋能那樣，他是校長啊。”
“校長也是普通人，吃五穀雜糧，有七情六欲，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崇高，你舅舅還是大學校長呢，你覺得他和普通人有啥區彆？”
陸大姑聽完也是一肚子火，但是侄女受到挫折，心情正鬱悶，她不能火上澆油。
“大姑，我真傻，不該相信陳校長的話，白白浪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現在證據都沒了，我給教育局寫的信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多留個心眼。”
她不是沒心眼，她隻是對知識分子有種天然的崇敬感，所以選擇信任陳校長。
“大姑，我感覺自己挺沒用的，乾什麼都不成，我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了，本以為可以做老師，一輩子教書育人，結果不到一年，又出了這檔子事。”
破產那會兒都沒有這麼灰心喪氣，她是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