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春站在病房門外。
聽著裡麵二伯娘打罵陸家盛的聲音。
“你個不爭氣的糟心玩意,要不是你不肯好好工作,你爸也不用大冬天去給人搬貨,就為了給你攢本錢,你個不孝子,現在好了,你爸傷了,以後不能乾力氣活了,咱一家喝西北風吧。”
陸家盛站在原地任由母親一下又一下地往自己身上拍打。
這次不同以往做做樣子,張巧是下了狠手往死裡打,但是他卻沒有吭一聲。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年邁父親,這幾天魔怔了的他突然清醒了。
什麼小萍,什麼愛情,通通滾蛋,都不如他爸媽重要。
“媽,我保證以後老實乾活,爸不能乾力氣活,以後家裡有我,你不用擔心。”
他的語氣很鄭重,不似以往那般油嘴滑舌,張巧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捂著臉崩潰大哭起來。
來的路上,張巧神經緊繃,生怕自家男人有個好歹,那股氣一直憋著,到了衛生所,她的雙腿都發軟,要不是陸寧春扶著,她差點跪地。
得知丈夫沒有生命危險,她才鬆了一口氣,把一腔怒火通通都發泄到兒子身上,這一刻,她真的恨不得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陸家盛手足無措的安慰大哭的老媽,一點用也沒有,還是病房裡其他病人家屬不耐煩道,“哭喪啊,要哭回去哭,彆在這吵吵。”
張巧吸了吸鼻子:“兒子,你說話要算話。”
陸家盛用力地點頭。
病床上的陸建誌忍不住笑道:“要是我受傷能換來兒子改過自新,我就是再受幾次傷也願意。”
張巧瞪了他一眼:“彆胡說,你們兩都要好好的,咱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門外,靠在牆上站的陸寧春也忍不住笑了。
陸二伯這傷處理好後基本靠修養,在衛生所住著也是浪費錢,他吵著要回家修養。
陸寧春跑去大姑家借車。
陸大姑聽說陸二伯摔傷十分擔心,嘴裡抱怨著,“都一把年紀了還逞強。”
陸大姑父不在家,去了市裡,陸大姑和大表哥跟著一起來了,本想數落陸二伯一通,看見他包成粽子一樣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咽了回去。
轉頭把陸家盛數落了一頓。
“你看看,到了你爸這個年紀不說享清福,也沒有他這麼拚的,除了地裡的活,還要來鎮上接活乾,但凡你爭點氣,能養活自己,他也不用這麼辛苦。”
張巧見大姑子數落自家兒子,心裡有點不情願,兒子還想去大姑子家的商店工作,更不能得罪大姑子。
她揚起笑臉道:“他大姑,你說的真對,還是你會教孩子,瞧瞧你家成剛和成強教的多好,要是你能早點教家盛,說不定他早就出息了。”
陸大姑看著張巧這副討好賣乖的樣子,懷疑她吃錯藥了,以往誰要是敢說一句她兒子不好,她能和人家撕破臉吵起來。
“現在太晚了,你們上我家住一晚,明天我讓成剛開車送你們回去。”
陸家盛和李成剛用擔架把陸二伯抬上車。
到了李家,李奶奶和李大表嫂已經煮好了四碗肉湯麵,吃完麵,安頓好二房一家三口,陸大姑把陸寧春拉到自己房間裡。
李慶鬆不在家,姑侄兩晚上住一間屋子,兩人抱著被子靠坐在床上說話。
“家盛是不是又鬨啥幺蛾子了?”陸大姑問。
不得不說,陸大姑還是很機敏的,陸二伯不顧天冷跑來鎮上做工,就猜到一定是為了陸家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