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末。
改革的春風遍灑大地,全國各地的經濟建設有了巨大的發展,人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但是在一些偏遠地區,還是比較貧窮落後。
一個青山綠水的偏僻小山村裡,一排排新舊不一的磚瓦房坐落其中,遠遠望去,四處升起白色炊煙。
此時已經是中午一點多,因為農忙,家家戶戶忙著收麥子,到了現在才開始做午飯。
烈日炎炎,一望無際的田野裡,金燦燦的麥子迎風飄搖。
一名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女孩正一手握著鐮刀,彎腰在地裡賣力乾活。
女孩梳著兩條麻花辮,戴著草帽,雙頰被曬的紅撲撲,汗水不斷地從她的額頭落下。
好一會兒,她停下來,拿起脖子上掛著的毛巾隨意的擦了把汗,望著豐收的麥地,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田埂上坐著一群人,正在吃家人送來的午飯,有個過來送飯的年輕姑娘問道,“寧春,你家還沒人來送飯?”
陸寧春望了眼遠處的黃泥路,眼裡有些擔憂,“還沒呢。”
之前她都是自己帶乾糧和水,熬不到傍晚收工水就喝完了,弟弟妹妹才五歲,卻很懂事,知道心疼她,每天中午頂著大太陽過來給她送飯送水。
年輕姑娘猶豫道:“要不,你跟我家一起吃吧。”
陸寧春自然不會答應,誰家都不富裕,各家做的飯食都是有數的,她真去吃了,玉香姐就要挨吳嬸的罵了。
剛這樣想,不遠處就響起吳嬸的怒吼聲,“玉香,在那磨蹭啥呢,還不快把飯菜拿來,我和你爸都快餓死了。”
陸寧春笑著搖頭道:“玉香姐,你快去吧,彆讓叔嬸餓著,我弟弟妹妹就來送飯了。”
吳玉香不再多話,急忙提著籃子走了。
另一邊,有個婦人邊啃著饅頭,邊小聲對身邊的男人道,“他爹,寧春不會是個傻的吧。”
男人瞪了她一眼,“胡說啥呢。”
婦人繼續道:“你說她爹媽才死了兩個多月,一個半大孩子拉扯三個弟弟妹妹,其中一個還是沒斷奶的小娃娃,不說哭喪著臉,咋還能這麼見天笑著,我要是她絕對笑不出來。”
男人不以為意道:“咋了,不笑還哭啊,我就沒見過寧春這麼乖巧懂事,又聰明能乾的孩子,每天放學回家乾那麼多活,還能次次考第一名,咱家小兔崽子,能考一次及格我就謝天謝地。”
婦人不樂意了,“咱兒子好著呢,他是沒開竅。”
男人歎息道:“都初中了還不開竅,啥時候開竅,寧春這孩子真不容易,陸叔陸嬸不是挺疼這個孫女,陸家咋沒個人過來幫忙。”
婦人撇了撇嘴,“陸家那邊的地也不少,自個兒都忙不過來,哪顧得上這邊,再疼也隻是個孫女,寧春要不是文曲星下凡,你看陸叔陸嬸能那麼看重她。”
說來也巧,陸寧春正好出生在恢複高考那天,村裡人都說這是文曲星下凡,她也爭氣,從小就表現出異於常人的聰慧,上學以後每次都考第一名。
陸家老兩口欣喜不已,除了小兒子大孫子,最疼的就是這個孫女。
陸寧春又等了好一會兒。
田埂上的人飯都吃完了,又繼續下地乾活。
她待不住了
弟弟妹妹向來懂事,不會無緣無故不來給她送飯,彆是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