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有點畏縮的躲在張嬸身後。
張嬸把她拉出來,恨鐵不成鋼道,“老板問你話呢,啞巴了。”
女孩低著頭,訥訥道,“家裡窮,交不起借讀費,我腦子也笨,念不好書。”
陸寧春點頭:“我這裡很忙,很辛苦,每天有一大堆的活乾,還需要出去送餐,你能做嗎?”
女孩這下抬起頭了,“能,我什麼都能乾,我力氣可大了。”說著,她看向屋裡的麵粉袋,五十斤,一下子把它扛起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陸寧春忍不住笑了
“好,你留下試用半個月,這半個月算你正式工的工資。”
女孩高興不已,忙給她鞠躬道謝,“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陸寧春扶起她,“我這不興這個,彆給我鞠躬了,你以後也彆喊我老板,還是喊我寧春姐吧。”
“嗯。”女孩眉目清秀,帶著股不諳世事的純真。
陸寧春好像看到了十四歲的自己,不是長相性格像,而是境遇有點像。
女孩名叫張巧玲,還有一個月滿十五歲,在老家時成績很好,初中轉學過來的時候被迫留了一級,而且更不上這邊的教學,又留了一級,然後就徹底跟不上了,成績一落千丈。
家裡見她成績差,加上舍不得花高額借讀費,乾脆讓她輟學了。
陸寧夏借來預習的初中課本就是她的,上麵畫了不少充滿童真意趣的畫,證明這個女孩是個內心世界豐富的人,可惜家庭拖累了她。
張嬸跟陸寧春說了很多關於張巧玲的事,“你知道嗎,你是救了她,如果找不到工作,她那個狠心的媽,要把她送去歌舞廳當舞女。”
“什麼!”陸寧春滿臉震驚。
張嬸歎氣道:“她那對爸媽原本有份體麵的好工作,非要為了生兒子,夫妻兩一起丟了工作,罰光了家底,跑來深市闖蕩,以為遍地是黃金,結果事事不順,全家靠她爸每天打點零工,勉強掙點糊口,這不,她爸剛染上賭博,欠了一屁股債,她媽聽說歌舞廳掙錢快,就想讓巧玲去歌舞廳。”
兩人坐在客廳裡說話,陸寧春不由把目光投向廚房,正在自己找活乾的勤快女孩子身上。
世上總有比自己更慘的人。
張嬸還在說:“她機靈,知道跑來找我求救,可我家什麼情況,哪有錢借給她家還債,我就想讓她出來找份工作,慢慢掙錢還,也好過去當舞女,那條路踏進去了,就沒法再回頭了。”
張嬸和張小曼不愧是母女,兩人都是愛說的,說完張巧玲的事,張嬸又提起福來飯館。
福來飯館的生意越來越差,又開始裁人了,首當其衝的就是張嬸這一類後勤閒散人員。
“王老板還跟我打聽過你在做什麼,聽我說你自己開了家餐館就沒說什麼了,我看他是想請你回去,聽說你自己當老板了,才沒提。”
陸寧春笑道:“我算啥老板,餐館就是個名頭,店裡連一張桌子都放不下。”
見她不想提福來飯館的事,張嬸很有眼色的不說了,改說起彆的趣事。
顧崢回來,看見廚房裡正在揉麵的小姑娘,皺了皺眉,問王姐,“她是誰?”
王姐笑道:“巧玲是陸妹子新招的人。”
張嬸走後,顧崢將陸寧春拉到屋裡,關上門,一臉嚴肅道,“國家1991年頒布了勞動保護法,規定不得使用未滿十六歲的未成年人,你使用童工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陸寧春驚訝道:“這麼嚴重,可是我已經答應她了,而且,小姑娘挺可憐的,我想幫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