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不對勁。佘染想。
羊場沒人穿白色工裝，包括場長在內，所有人都穿著黑色工裝，除了羊圈吃草的那個男人，但他不在開會的人員裡麵。
從窗戶裡看見的飼養員穿著白色工裝，一個羊頭人。
下來這麼久，佘染沒有感知到這裡有非人類的存在。
突然，她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淩厲的視線掃過去，那幾個圍在一起說話的人衝她友好地笑笑，隨後各自離開。
“你吃早飯了嗎？”
紮著一雙低馬尾的女生蹦噠到佘染眼前，神秘兮兮：“我是你室友，我看你還在睡，就沒叫醒你。我給你帶了食堂的包子。”她從口袋裡掏出兩個大肉包塞到佘染手裡，“我在食堂沒看見你，就給你打包了兩個。”
佘染捧著熱乎的包子，眼露驚喜：“我正好沒吃飯，你真好！”
“我叫郭瑩，晶瑩剔透的瑩。”郭瑩很是自來熟，和佘染邊走邊聊：“我也是今天才來上班。我來之前就聽說這裡好多員工失蹤，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我家裡人非讓我來，說這裡比外麵安全。”
“我叫佘染，染料的染。”佘染吃著包子，說：“我招工進來的，員工失蹤沒人管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郭瑩搖頭道，“反正我打算混過實習期就走。”
佘染附和：“我也是。”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歎息。
郭瑩被分到送貨組，和佘染進入廠房後分開。
羊場的飼料間很大，牆上貼著喂羊指南和員工手冊。
[養羊場，員工手冊：
①羊場工裝是黑色，不是白色。
②羊不會說話、不會雙腳站立。
③不要和羊說話，不要讓羊認為你在和它對話。
④不要數羊，不要跟隨羊進入封閉空間。
⑤人不會長羊角，如遇羊角人，立即無視並逃離。]
草料架旁邊放著長冰櫃，冰櫃裡放著各種家禽肉。
佘染以為自己看錯了，關上櫃門，櫃門上的字沒變“飼料肉，一天一次”。再次打開，裡麵滿滿當當放著一堆雞鴨胸肉，袋子上貼有日期。
如果沒記錯，羊是食草動物。
佘染根據指南鼓搗半天，提著一桶配好的飼料出來。
拿著清潔鏟的送貨組長路過時和佘染碰上，她注意到佘染提著的飼料顏色不對，隨口問了一句：“加飼料了嗎？”
“沒有。”佘染說，“冰箱沒寫投喂時間，我剛要去問胡子組長。”
“平常是早上加飼料。”安雙雙說，“不加飼料，患有異食癖的羊會很暴躁，會咬人。”
“謝謝提醒。”佘染點頭道謝。
好巧不巧，佘染和她同路，一個投食，一個鏟屎，工裝上沒名牌，安雙雙貼心的主動告知名字，兩人在路上聊了起來。
“羊的飼料裡麵添加肉類，以前也這麼喂嗎？”佘染裝作不經意提起，“我老家也有羊場，喂的都是草料。”
“以前不是，幾年前羊得了異食癖開始咬人，一直治不好，場長就給羊飼料加了肉類，後來就當雜食動物養了。”
也許是有了傾訴對象，安雙雙什麼都說：“最近幾個月羊又開始咬人了，還有幾個員工失蹤，上麵派來的調查員也失蹤不少，場長懷疑是……”她頓了下，低聲道：“羊場裡混入了詭怪。”
“詭怪。”佘染捂嘴低呼，“白天也有詭怪出現嗎？”
“人是夜裡失蹤的，不過白天也沒有以前安全了。”安雙雙有些苦澀，苦笑道：“他們都擔任過飼養員，現在大家輪著喂羊，下一輪飼養員就到我了。”
佘染記下關鍵信息，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她察覺到對方一瞬間緊繃防備，隻是笑笑：“你會沒事的，實在不行就和詭怪對轟，拖它下水，不虧。”
安雙雙：“……”謝謝你安慰我。
今天人手不夠，安雙雙是過來幫忙清理羊圈的，和佘染不在同一個羊圈裡，兩人一左一右轉彎。
佘染將飼料倒入食槽裡，羊羊們聞到草料清香過來開飯，純草料吃的很香，不像得了異食癖的羊。她想了想，捏起一團草料放到羊嘴邊，試了好幾次，羊都挑著草料吃完，沒咬手。
“看吧，羊就是食草動物。”
佘染再次抓起一團草料，喂給被她壓在膝下怒目齜牙的羊，嘬嘬逗它：“來一口，你看它們吃的多香。”
“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