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支持, 晉江唯一正版 顧矜霄看了一眼,心裡不禁被可愛到, 摸摸它小小的鹿角, 輕聲道:“去賺錢。”
他全身資產總共二十一兩紋銀。除了昨夜從龍頭紅名手下得來的二十兩紋銀, 就是神龍摸屍, 加上前幾日一路從山上下來,沿途一邊熟悉武學,一邊順手給路過的村子裡的人驅鬼治病,賺到的總共不到一兩的碎銀銅板。
飛升前剛剛交易出去二十萬金磚的顧矜霄, 現在是真山窮水儘, 極度貧窮了。
踏雪眨眨眼, 怎麼感覺有點不妙:【你, 你不會要賣了我吧?】
顧矜霄唇角勾起,回頭看它一眼, 眨了眨眼:“怎麼會?神龍大人這麼可愛。不過, 這聽上去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顧矜霄誇它可愛哦。
神龍暈暈乎乎了一秒,忽然聽到路過的行人談論:“那家醉香樓的烤鹿肉真是一絕啊,鮮嫩肥美,配上那醇香美酒, 真是想想口水都下來了……”
嗷!發出一聲變形的叫聲。神龍趕緊快步小跳緊緊跟上顧矜霄。
顧矜霄這時卻駐足不前了。
神龍抬起小腦袋一看, 前麵正是一座氣派的酒樓,上書三個耳熟的字:醉香樓。
不, 不是吧!它才給顧矜霄發過好人卡……
正在神龍懷疑新鮮出爐的鹿生的時候, 顧矜霄已經抬步上前, 卻是進了旁邊一個門。
上麵隻寫了一個字:當。
得救了。它就知道顧矜霄是個好人。
毫無意外,顧矜霄是要當他的琴。
顧矜霄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的背包常年都很滿,其中三分之一的空間存放著各式各樣的琴。是他升級路上所有紫色品質的琴,其中甚至都還有七十級的。
就算有些琴外觀相同,隻要名字不重複,他也留著。
神龍帶他飛升的時候,驚鴻一瞥,記得顧矜霄的書房裡,依稀也有許多琴。
會珍藏這麼多虛擬的無用之物的人,應該是很念舊的,吧。神龍想。
【你怎麼不讓琴娘小姐姐來啊。】讓顧矜霄的本體親自去當他的琴,總有一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反派,淪落淺灘困頓擱淺,叫人心中微微不忍。
顧矜霄不知道神龍內心糾結百轉的戲,收起銀票,轉而向成衣鋪走去。
尾音極輕的聲音說:“顧相知看上去很好騙,不像我,他們不敢壓價。”
啊,為了生計不惜出賣臉什麼的大反派,感覺好像更心酸了。
踏雪圓溜溜的小鹿眼,濕漉漉的憂鬱。
【咦,顧矜霄你要買衣服找我啊!我有整個劍三全部的外觀,一天隻要一點成就。就算是其他家的校服也不在話下……】
“你的衣服不合適,下次需要我會找你的。”
顧矜霄換了一套極其平常的鬆白色書生長袍,外麵罩著黑鄒紗。頭發也束起一半,隻依舊插著梅花枝的簪子。
神龍恍惚了下,腦中不由想起現實裡看到過的顧矜霄,穿著黑色的中式長袍,盤扣一直係到鎖骨之上。
倉促一瞥,印象裡裁剪流暢挺括,麵料卻好像很柔軟。皮膚白得仿佛很久不見陽光,玉似得極為細致溫潤。眉睫又長又黑,低低的安靜地垂下,正耐心地沉吟思忖著什麼,比現在看上去沉靜神秘。一頭漆黑綢緞一樣的長發垂散下,讓五官的線條都柔和不少,隻比遊戲裡的琴娘稍稍淩厲一些。
所以,神龍倉促之間照著遊戲數據修複他的生命,這才弄錯了他的性彆。
現在,它好像又看到當初的顧矜霄了。不得不說,頭發一絲不苟整齊束起的顧矜霄,就像穿戴起了神級裝備,切換成終極形態的boss。
兩側有劉海垂下的顧矜霄,眉眼迫人的淩厲陰鷙仿佛頓消,儘管還有些陰鬱,卻已經不會叫人有寒刃貼麵的煞氣危險了。
手動降低段位的顧矜霄,背著一把普普通通的琴,去了麒麟城最大的一處教坊。低調順利的應聘成了一名琴師。
神龍震驚:【不是,顧矜霄你已經落魄到要賣身賣藝了嗎?!】
對此,顧矜霄很隨意地說:“琴技生疏了,半工半讀進修學習一下,還有比當琴師更適合的嗎?”
那倒也是。
但是神龍卻想起了,入城的時候有人談論過,麒麟城最大的教坊背後,有奇林山莊的少爺林照月坐鎮。他是半個主人,也是裡麵知音賞樂的佳客。
顧矜霄進修琴技哪裡不能去,偏偏跑去龍頭紅名boss的巢穴底下,這就很意味深長了。
神龍揚了揚踏雪的蹄子,發覺此事並不簡單。
……
很快,整個教坊都知道,新來了一個相貌極為俊美的琴師。
月嬋娟是這所教坊的舞樂第一人。
演出歸來,她懶懶地梳散著頭發。
侍女羅衣兒捧著臉,彎彎的大眼睛抿著兩個小酒窩,正笑嘻嘻地對她轉述坊內今天的趣聞:“……我沒有見過比這書生更俊的人了,神仙一樣。他身邊還跟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小鹿,就像溪雨大家詞裡唱得那樣‘風度翩翩,優雅迷人’。可是比林公子都好看。”
“是嗎?”月嬋娟的動作一頓,女子清婉的音色溫柔滴附和,透著一絲心不在焉。
機靈的少女卻沒有發現,肯定地點頭笑著:“大家不是缺一個琴師嗎?你選他,坊主肯定依。就是沒事看看,心情也好啊。好不好嘛?”
月嬋娟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她的舞,對琴音的要求不算太高,隻是意境一定要相投。若是個有風骨的書生,倒也還算相合。隻不過,若是個相貌風流招惹事端的,恐怕就要避諱些了。
下午的時候,顧矜霄負琴前來。
周圍都是沒有演出的人,一麵等候被挑選,一麵三三兩兩閒聊訴說著,諸如坊中有哪些大家需要琴師,哪些人好相與,哪些脾氣古怪卻有好本事,或是哪些人有自己相熟的班底,輕易不收生人。
不管聊著什麼,眼神有意無意都會掃過廳中一隅。
那位衣著低調,即便一語不發都依舊鶴立雞群的琴師。他麵前擺放著一把外形樸素大氣,做工卻極為精良的琴。一雙骨節修長完美的手指,在琴弦上彈著舒緩簡單的曲調。
最顯眼的不是他身邊臥著的頗具靈性的雪白小鹿,而是那個人低頭斂眸,被兩側劉海遮掩了,卻仍舊顯然至極的臉。
教坊的藝人,相較一般人對美好的事物更為熱愛,也更善於捕捉發現美。隻是礙於他生人勿近的氣場,這才一個個矜持了,沒有主動上前交談。現在自然要多看幾眼的。
很快,話題裡談論的人物陸續出現了。
在坊內幾個受人敬重的大家中,作風最為雷厲風行的,不是善舞劍的月嬋娟,也不是一口清亮婉轉妙音的溪雨。而是擅長跳各國舞蹈,有異域血統的驚鴻。
跳舞的衣服相比較一般的常服,自然是色彩鮮豔製式美麗許多。但高鼻深目的驚鴻,除開表演時候的熱烈,平日卻冷若冰霜,不苟言笑。
她第一個下來,誰也不看就坐到尊位上,侍女替她攏了攏身上的薄披風。她就閉目養神起來。
周圍的人自然頓時放緩聲音,直至鴉雀無聲。
好在很快其他的大家姑娘、先生少爺都陸續到場了。
驚鴻細長的黛眉已然很不耐煩,不等管事的開場白,直接站起來要走。
管事急忙去攔,笑容可掬地說著軟話,讓她無論如何也挑一個補充。
驚鴻一臉冷漠:“坊主的人挑選過的,自然都是人才,還有什麼好挑的?既然如此,就選裡麵相貌最俊的給我,我的舞蹈不需要最佳的音樂伴奏,卻需要最美最好的裝飾陪襯。”
管事的臉上滴水不漏,毫無疑慮:“是,驚鴻大家的舞姿,無人不知。您的規矩我們也懂,坊主早就交代了。事肯定辦得妥妥當當。”
驚鴻輕嗤一聲,不知意思是知道了還是冷笑。隨即目中無人的徑直離開,從頭都沒有看這裡的人一眼。
人走了,管事輕咳一聲,臉色水似的沉,輕柔的嗓音聽不出是喜是怒:“登記一下,將莫先生錄在驚鴻大家的名冊裡。”
有了驚鴻方才狂妄刺耳的話,知道的不知道的自然下意識都去看,誰是那位被欽點的莫先生。
那位還沒如何,已然貼上最美最俊裝飾品標記的池魚。
戲參北鬥打了個轉,往高處飛了飛:【真是無一活口。顧矜霄你小心點啊,無差彆攻擊的紅名很凶殘的。你說他怎麼老是乾這種細思恐極的事情?昨天把你關進小黑屋,他在外麵一邊談笑風生一邊殺人。昨夜說好今日回落花穀成親,還以為他混進去後才要搞事,結果趁著昨晚夜黑風高,他就來滅穀了。】
“是啊,想做就做,毫不拖延,這種人的確很可怕了。”顧矜霄平靜地說,“去看看,穀內有沒有跟活死人相關的東西。”
戲參北鬥先行,隨後顧矜霄腳下一點,輕功飛離燕雙飛身邊,直往穀中而去。
燕雙飛站在山桃花的枝上,迎著呼嘯而來的山風,閉眼含笑眉目悠揚,不緊不慢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