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外道……”一陣沉默後,小聲恨恨的聲音。
“彆聽風就是雨,讓人當槍使。但這謠言可以悄悄傳一下。”
“你的意思是……”有人做了個借刀殺人的手勢。
“既然我們也能看出來,有人有意嫁禍他,把汙水往他身上潑,沒道理那人看不出來。若是白帝城與那人對上了,我們第一盟就能喘口氣。”
“我看,會不會多此一舉?琴醫失蹤後,白帝城的人幾乎把大漠一寸寸翻過去了。你沒見,最近連鬼劍都找不到馬賊殺了嗎?”
……
然而很快,顧相知的消息卻出現在千裡之外。
聽風閣、書堂都有確鑿消息,有人在東南沿海,閩越舊都,看到過疑似顧相知的人現身。
很快,長安也有消息,看到疑似顧相知的人。
長安的人,甚至還有畫像傳來,的的確確,就是顧相知。
這則消息,是天機樓的人傳來的。
鶴酒卿抓住顧矜霄的手,平靜略帶隱憂:“不是她。我算過了,她還在玉門關。”
“我知道。”顧矜霄眸光晦暗複雜,白帝城的人盤查過每一個關卡,絕不可能運出去。
但顧矜霄還是抽空,神行千裡,他不止去了長安,還去了另一處傳聞裡的閩越舊都。
說起來,閩王的母妃就是出身閩越皇室,五十多年前,天下一統,閩越王室降為王侯,陸續有郡主入了洛陽後宮。
當今的閩王就是先帝與閩越公主的子嗣。
兩代以後,閩越舊都雖是閩王封地,卻有洛陽派遣的朝廷大員管轄治理。閩越王室於當地人而言,就像一個年久的習俗信仰。雖然無用,卻不可或缺,願意他們世代沿襲。
然而,曾經的小國變作幾個省份,昔日的繁榮便是不可能延續了。
這幾年,沿海一帶年年台風海嘯,雖然不至於民不聊生,到底沒落。
今歲十二月,天氣突變,向來溫暖的閩越之地,竟然也下了大雪,生活便越發艱難。
閩越一代,自古文化混雜,多有信仰崇拜。
而大凡民間,日子不太好或者太好的時候,人都會尋求精神支柱,填補內心的空虛。
閩越當地的民間信仰,比之其他地區就更多了。當地官府素來習慣了,若是事情不大,便也秉著堵不如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一支叫白衣教的信眾,慢慢壯大。
白衣教信奉觀音,然而教中之人卻不是什麼和尚尼姑,反而都是有家有口的普通人。
與其說他們信仰觀音,不如說,他們信仰一個自稱信仰觀音的白衣神女。
白衣神女,能活死人肉白骨。
她的眼睛從不睜開,但被她的眼睛看見的人,就會被神所祝福,自此脫胎換骨。
她的手指撫過的地方,傷病就會漸漸痊愈。
她賜給每個人的神藥都一樣,乃是符咒燃儘的灰燼。
任何人去求助她,她都會一視同仁。
她不需要任何報酬,隻需要你的虔誠。
一開始,隻有一個鎮上的人相信她,但是很快就擴張到整個閩越舊國,甚至還向中原蔓延而去。
連遠在洛陽的富商,都有攜重金千裡迢迢去求她的。
本來這件事與顧矜霄沒有任何關係,但是,閩越舊都傳來的消息說,有人見過那個白衣神女,和顧相知生得一模一樣。
……
十二月的長安,風雪歸故人。
長安的教坊裡,出了一個絕色佳人。
教坊不同於花街柳巷,乃是風雅之地。有名氣的大家,甚至被洛陽的官家客氣地請入過宮中,向各國來使表演。
不止官家對他們客氣尊敬,往來的貴人,無不言行敬重。
因此,正經的教坊斷不是什麼下九流的地界,但多少也事關風月。
嫵媚風情才藝雙絕的美人,英俊風雅精彩絕豔的公子,自是時人追捧的對象。
那位忽然成名,風頭一時無二的神秘美人,傳聞她生得貌若天仙,如水中之蓮香遠益清,卻又清冷孤傲,如水中之月。
她是一個琴師,傳聞她身無長物,隻有一把長琴,乃是傳說中的名琴綠綺。
她有一個動人的名字,叫月問情。
有愛慕的書生公子為她畫像,畫像流傳出去,天機樓的人拿到手,卻抑製不住的錯愕震驚。
因為,這個月問情姑娘,和他們千裡之外失蹤的樓主顧相知,生得一模一樣。
同一時間,長安和閩越,白衣教神女,教坊美人,出了兩個疑似顧相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