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30隻反派(1 / 2)

顧矜霄的確不曾插手,便是千機樓放出去的白衣教謀反的消息, 也是千機樓自己內部的意思。

事實上, 除了關於鬼劍的事, 顧莫問也好, 顧相知也罷, 都不曾乾涉千機樓的事務。

但顧矜霄也沒有回去玉門關。

自上次回來白帝城過年後, 元宵節他也出現在白帝城, 身邊同遊的人自然是鶴酒卿。

就像顧相知已經找回來一樣,每日裡不是在白帝城的玉龍銜月宮,飲酒下棋, 就是和友人遍賞南山梅花。

等到春日裡, 瀾江流域更是到處都有他和鶴酒卿的身影。

江湖上關於鶴酒卿與白帝城關係的傳聞, 從去年八月十五開始就不是什麼秘密了。令人費解的是, 並沒有起任何水花。

許是鶴酒卿神隱仙外已久,不入紅塵的淡泊風姿深入人心,加之仙風道骨,至聖至善,沒幾個人真心覺得他是加入了白帝城, 投了邪道。

頂多是覺得, 仙人超脫,許是不在意友人出身派彆。那白帝城主又是方士,指不定是為了規勸他改邪歸正呢, 才出現在那人身邊。

總之, 與其懷疑鶴酒卿, 不如還是相信,白帝城主或許沒有傳言裡那麼凶殘可怖吧。

不僅僅是不願意得罪神仙,而是因為,鶴酒卿這個人和這個名字背後的事跡,本就有一種讓人甘心信賴親近的獨特魅力。

比如,神龍所看到的,鶴酒卿身上純粹的氣蘊。

相貌和氣質可以誤導騙人,靈魂的氣蘊卻騙不過天地靈氣。

鶴酒卿本人從未在意過這件事,似是早就知道今日結果。

隻有顧矜霄略有怔然。

神龍發出感慨:【向來是黑染白容易,但是這回你差點要被鶴酒卿給染白了。】

顧矜霄的暴君反派臉帶來的威懾,完敗於鶴酒卿的至善淡泊。大家與其相信鶴酒卿投了邪派陣營,不如相信極道魔尊是個好人。

【世道居然變了。人心這麼善良的嗎?】

顧矜霄回神,淡淡道:“玉門關那裡如何了?”

【燕無息帶著督宮那群活死人,每日裡都在一寸寸排查,目前還是沒有琴娘小姐姐的蹤跡。對方很狡猾,並沒有因為顧莫問和白帝城的人撤走玉門關,就放鬆了出來走動。】

“鬼劍呢?”

【自從江南第一盟高層儘數現身玉門關,鬼劍就突然蟄伏了,但是玉門關的氣氛很緊張。對方似乎一直在試探什麼,很可能是要搞一發大的。】神龍看熱鬨不嫌事大。

畢竟,人間打得死去活來,減員的通通都是它幽冥的新生鬼口,百廢待興的枉死城,因此,重建進度大大加快。它當然看熱鬨看得很高興了。

要不是鬼劍那波人帶走了顧相知,說不定神龍還能更喜歡對方,等他死了,給他在枉死城留個好差事。

顧矜霄和神龍的交流,在旁人看來,就是他漫不經心,心神並不在此。

鶴酒卿輕聲道:“阿天在想什麼?玉門關內,目前外鬆內緊,那個人若是有心藏匿,這個時間動手轉移最好。他若動,我們立刻就能鎖定他。若是對方能忍住不動,至多半個月,一樣足夠排查出他藏身之地。彆擔心。”

顧矜霄回神,江岸夾雜著杏花的微風撫過衣袂發尾,春景雖明媚絢爛,卻有一縷幽涼。

他輕輕地說:“我在想白衣教。他們綁架顧相知,引我來玉門關吸引視線,又用顧相知來為白衣教造勢,為何如今已經昭然造反了,卻都沒有牽扯白帝城?”

就像環環相扣的計劃,到最後一步,忽然戛然而止。

鶴酒卿的臉上並無疑惑,白紗蒙眼的臉上,有一種洞徹明悟的平靜。

他的唇線微抿,清冷從容的聲音,輕聲道:“或許,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可能是覺得不該多樹一個敵人。”

顧矜霄眉宇沉靜:“我在想,如果白衣教要複活的,三百年前那個異人,就是鐘磬。他此刻一定就在幕後。如果策劃一切的是他,一切就說得通了。”

鶴酒卿慢慢抬起頭,隔著白紗看著他。

起風了,天際晦明,像銀灰色的酒器。

他的視線一直異於常人,這樣看去,就像一朵朵的青蓮花自天上吹落,綻放於地麵。

卻見那個人伸出手,眉目一絲隱隱溫柔:“下雨了。春天的雨,不用打傘也很好。”

在鶴酒卿看來,就像他掌心綻放了一朵朵水蓮花。

世界很美,這個人尤為美好,他便也緩緩笑了。

顧矜霄看著漫江煙雨,隨意說道:“說到鐘磬,你也認識的,他曾與林照月的姐姐結緣,借用林幽篁的樣子現身。血魔死後,他變回本體叫鐘磬。我曾以為他出事了,現在看來,他出現在麒麟山莊,或許是為了鬼劍。拿到東西後,便蟄伏了。”

鶴酒卿不說話,隻是微笑緩緩,縱使白紗蒙著眼睛,隻要有人看見那個笑容,就會明白,他滿心滿眼隻有麵前那個人。

那目光太溫柔,如春風化雨,顧矜霄渾然不覺,還在說:“若是這樣,他帶走顧相知就說得過去了。他是魔魅,有這個本事。而且,無論是林幽篁還是鐘磬時候,他都很喜歡顧相知。對付白帝城,最後卻收手,有可能是……”

顧矜霄側首,聲音淡去無痕,眉宇神情微怔,看到鶴酒卿的笑容。

下一刻,他也慢慢笑了,目光並未移開半分,帶著笑意的聲音輕柔:“你在看我嗎?”

那雙寒潭一樣的鳳眸,笑起來的時候,眸光像是落滿了月光,眼尾的鬱色反而有些錯覺是脆弱的純然,讓人的心微微一軟,想要屏息輕撫。

伸出的手卻顫栗怯懦,心知那不過凶獸某一瞬間的散漫,也許下一瞬,就能毫不在意地將人撕碎。

但鶴酒卿不一樣,他是這世間,唯一特許可以逾越這道限製的人。

他伸手,曲起的手指輕輕撫過眼下薄薄的皮膚,就像是在擦去不存在的淚痕,然後輕輕在上麵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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