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權驚訝:“三哥你也太神了吧,你這就知道是誰了?”
天璣不緊不慢看他一眼:“不止我知道,除了你,大哥二哥都清楚。”
天璿低沉的聲音冷笑:“咱們這位少主可不是有意思,他若是帶著真的鬼劍來,那還好說,偏偏他帶著一柄假劍來了,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天權思索:“司徒錚帶著的假劍和燕家鑄造的兩柄偽劍極其相似,如果他真的是司徒信身邊那個少年,按理來說,他帶來的應該是司徒信盜走的真鬼劍。可是真的鬼劍卻在瑤光手裡。他們兩個……”
天璣溫聲平靜道:“他們兩個一定認識。”
“啊?”天權真的驚訝了。
天璿搖頭:“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忘了道字令,你臉上的麵具怎麼碎的?瑤光是為了震懾暗地裡對少主下殺手的人,不得已才露出來的。否則,他大可在明日天道大典上現身,直接殺我們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天權恍然大悟:“啊,原來如此。”
天璿恨鐵不成鋼,冷冷地說:“成天跟著天璣後麵,你也不好好多學點。你以為大哥今日為何見了那司徒錚,不問他真假,隻看他手中假鬼劍?”
天權莫名:“這我哪知道啊?我又沒派人追殺司徒信和他。”
“那大哥難道就派人……”
“行了。”天樞素來沉穩,最是服眾,他一出聲所有聲音就都停了,“我不問他真假,因為真鬼劍在瑤光手裡,司徒錚已經知道了,可他還是拿著假劍站出來。說明,他早就心知肚明,卻有恃無恐。就算他是假的,有瑤光在和他手中的真鬼劍在,也已經不重要了。”
“但是。”天樞一字一頓,“司徒錚絕對不能當選道主,無論明日還是以後。沒有為什麼。”
“是。”其餘三人異口同聲應下。
天璣看著桌上布下的簡易陣型,眉宇微蹙:“司徒錚不行,瑤光就可以了嗎?”
天權乾笑一聲:“可他手中有道字令,還有那位給的真鬼劍,少主還是他的人,怎麼看勝算都很大啊。”
天璿冷笑:“道字令是真的,不代表他瑤光的話就都是真的。彆忘了,真的鬼劍是司徒信盜走的。更彆忘了,以那位的做派,決計不會對任何人宣揚天道流與他的關係。”
天樞麵色凝重:“這就是最讓我憂慮的問題。瑤光手裡的鬼劍,真的是那位給他的,還是司徒信給他的?”
天璣若有所思:“我倒覺得,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而在司徒錚手上那柄多出來的假劍上,這把劍到底從何而來?如果是林照月給的,冷洛的話就有的放矢了。”
連天樞都有些意外,看他一眼:“你對這個林照月,會不會太在意了些?”
“我不是在意他。我在意的是他背後的極道魔尊。彆忘了,那位一直想要鬼劍,從玉門關追到了無名天境,現在就在甜井村住著。身邊跟了一個叫鐘磬的,好像是他豢養的魔魅。”
天權雙手置於腦後枕著,聞言笑了一聲:“是呀是呀,聽老村長說,那魔魅長得很像那位啊。這個顧莫問真是很囂張狂妄了,故意挑釁咱們呢。我特意偷偷去看過了,他長得比他想的還美,左右我也沒見過那位,我就不計較了。”
天樞沉默了一下,點點桌子,正聲說道:“顧莫問那裡不用在意,也不要去招惹他,隻當他是個過路客。”
天璿聞言眼神微微一變,隻是他素來城府深重,壓下不表。
隨後他們就著天璣的簡圖又討論了一會兒,卻都莫衷一是。
隻能確定,司徒錚和瑤光至少有一人,與林照月有關。
月出東山,四個人相繼離開,各個都心事重重,隻除了素來瀟灑萬事不愁的天權。
他們走後不久,黑暗裡,其中兩個人悄悄換了個地方見麵。
“他為什麼那麼在意劍是誰給的?他會不會就是瑤光那天要警告的人?”
“不知道。不過我懷疑他知道那個人是誰。你也發現了吧!”
“的確,他對顧莫問的態度太奇怪了。能不能派人加緊去查,顧莫問身邊那個魔魅像誰,誰就可能是那個人。”
“來不及了,查到又能怎麼樣?”
“是來不及了,明天就是大典。司徒錚絕對沒有勝算,他卻強調不能是司徒錚。我看他最忌憚的明明是瑤光。”
“瑤光的勝算也不大,天道流的人不會隻看一個道字令就什麼都肯了。”
“嗬,他的勝算最大,他卻最慌?更是絕不口不提。他是假慌,還是在怕什麼?難道十五年前的叛徒真的是他?”
……
兩個人很快散了,其中一個人走了回去,去見了另一個人。
“怎麼這麼久?”
“他找我,耽擱了一陣。大哥,你沒必要隱瞞,此事我們完全可以告訴其他人。”
“不行。這是最高機密,若不是你自己發現,連你我也不想說。”
“可是,由此卻要引發諸多猜忌,一家兄弟卻離心至此,我不忍心。”
“有猜忌總比互相包庇強。”
“大哥執意如此,我隻有一個要求,立刻殺了冷洛,明日退出道主選舉。”
“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這個位置我不坐,你也不準坐。冷洛道出鬼劍的秘密,不能再留他。”
“閩王已經死了。白衣教還在閩越活躍。鬼劍複活之事並不是他說才有的,你因為這個就要殺他?知不知道瑤光那天敲打的話,彆人不知是什麼意思,你也不知道嗎?”
“不明白的是大哥你。林照月之意哪裡是一個小小的冷洛,恐怕也是衝著這能複活死人的鬼劍來的。燕家滅門,血魔身死,司徒錚手裡的假劍,隻可能是他林照月給的。不掐死冷洛這小小的火苗,遲早引燃到無名天境。”
“天璣!彆再說了。”
黑暗裡,那雅致慧敏的文士深沉冷靜地看著他:“為什麼不能說?是不是因為,那個人也已經到了無名天境。”
“你知道了,果然瞞不了你。”天樞深深閉眼,長長歎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要再牽扯進來了。”
“你說,你我此刻的對話,那個人知不知道?他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出現,現在卻來了?大哥到底怕什麼?如果一定有人做錯事,那個人也絕不是大哥你。我們無愧於心,無愧天道流。”
“天璣,人不能太聰明,太聰明有些事上就要被蒙住眼睛。你是真的不知道,天道流這些年是怎麼做事的。他們就是太問心無愧了。”
“大哥……”
“罷了,我終於知道十五年前,司徒道主為什麼會死了。明日一切分曉,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