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171隻反派(2 / 2)

“多謝林將軍為哀家張目。”太後尤帶哀容,肅穆頜首一禮。

“您客氣了。在下隻願天下安定,太後多保重。”

皇後出身貴胄,然而後宮不得乾政,皇帝卻對這個來路不明,曾經冒充先太後的江湖妖女愛慕至深。

她雖忌憚白薇,卻無法可想。

好在還有一個林照月與白薇分庭抗衡,林照月暗中救助過她許多次,如今更是發誓會看顧保全太子。

皇後想得很清楚,朝堂之上有兩位宰相,本朝一直對外戚大防。她唯有倚仗林照月這個根基不穩的新貴將軍,對方也需要她的助力。他們正好各取所需。

她卻不清楚,她眼裡可以倚仗的林將軍,與白薇的盟約關係更早。

誅殺先帝,更是兩人一起的手筆。

這天下武林再厲害,如何能比得過皇權?

想要實現自身所想,又哪裡有比站在這天下之巔,掌控至高無上的權柄,更快的途徑?

林書意隻是利用閩王的權勢,利用天道流,他卻是利用天下。

林照月溫潤清透,璧玉無瑕的麵容上,一絲淡淡的落寞和寂寥。

他終於成為他所厭憎的那種人,越是如此,越是想要那個人,就像是徒勞無用的追逐。

妄圖抓住永不可得的美好,還有當初離那美好一步之遙的他自己。

三千雪嶺上,鐘磬說的話,林照月並未告訴白薇,他也遲遲沒有決定要做。

即便他的少年時光過得並不順利,但五百年麒麟世家縱使沒落了,林照月一直以來也是以君子之則教誨長大的。

玉門關為了將顧相知摘出閩王和顧莫問的爭端,設計將顧相知囚禁玉棺,就已經不該,如今到顧莫問麵前去,告密揭露……

莫說那位神秘的方士根本不可能是鶴酒卿,就算是,他也做不到。

使慣了陰謀詭計,從來殺伐果斷從未有絲毫遲疑,如今這小小的挑撥之計,為何卻不能?

想到顧莫問那張與顧相知如出一轍的臉。想到那人目下無塵,眉宇倨傲尊貴,仿佛從未將他看入眼裡。

難道是因為那兩張臉極度的相似,所以在這個人麵前就更為驕傲,不屑被他看輕一絲?

想到死人穀埋骨之地的山道上,莫問相知參商相會。想到落花穀鑄劍祭壇,莫問相知那一夜的殺與救。

還是因為他是相知的哥哥,怕那個人知道了,會更加討厭他?

亦或者,他隻是忽然想到了他自己。

鶴仙人也好,林照月也罷,大抵世間之人都有不堪知曉的一麵,那一麵或許是腐爛的瘡疤,或許是黑暗扭曲的罪惡,或許是過去歲月的不堪回首,等閒自己都不願想起,更不願示人。

縱使晾曬在天下人麵前,被公開審判鄙夷唾棄,也不願意最喜歡的人看見。

越是驕傲之人,越是如此。

這件事誰都能做,唯獨林照月不能。

因為林照月比任何人都驕傲,也因為這個神秘的方士無論是誰都好,他都幫助了林照月。沒有那個人,林照月早就被鐘磬融合,也許此刻就已經和林幽篁,和閩王一樣,死在那把劍下。

他不是好人,他也很想很想時光倒流一切重新開始,他真的好想那個人喜歡他,可是他是林照月,縱使他變得再卑鄙無恥陰暗歹毒,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因為他是麒麟林家的林二公子。

……

在太白之巔,夏日碧霄湛藍,雲朵潔白如棉花。

陽光暴虐,光下星白的茉莉讓人想起春天枝上的玉蘭,卻白得如同陽光暈染的幻夢。

背過陽光的一麵,六月的山風卻是冰冷的,無聲呼嘯,催人清醒。

一麵烈豔,一麵清冷。

但對方士而言,這是靈山秀水之地。

山泉甘冽,可烹茶,可釀酒。

山道之上,遍及尋訪仙人的道觀隱者。

秦嶺山內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泉眼,擇其一處定居結廬,便能安心修道。

木橋石階,古槐古刹,靈音經樂飄渺,偶有通靈的動物飲水駐足傾聽,見了來打水的僧道也不避人。

有的山路通暢,常有達官貴人的香火供奉。有的偏安一隅,自給自足。

聽說是因為深山之中,有真的長生不老的仙人居住,所有這許多的人循跡而來。

然而,隻要身在人間,又何來真正的仙人?

顧矜霄和那位傳說中長生不老的鶴仙人,在太白之巔的雲海之上,很是過了一段荒廢無忌的靡麗時日。

“鶴仙人,嗯?”

尾音極輕的聲音微帶沙啞,便像汗水浸濕般冰冷又炙熱,輕輕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眼尾陰鬱危險的晦暗綺麗,不經意的華美靡麗,叫人驚心動魄。

鶴酒卿的呼吸隱隱的不穩淩亂,白紗蒙著眼睛,清俊如仙的麵容越發禁欲。晶瑩的汗水從臉上滾落,滑過他微微滾動的喉結。

顧矜霄著迷地看著這隻鶴修長的脖頸,縱使是最失控的時候,鶴仙人的臉上也沒有半分失態,更沒有半分欲望,清冷得就像是不受人間七情六欲的仙君。

但那仙鶴一樣修長的脖頸,溫玉雕鑄絲綢摩挲一般生得極美。薄唇緊抿成冷淡,汗水沿著肌膚滾落,修長的脖頸無意識後仰,喉結會微微小小的吞咽滾動。

好像掙紮擺脫,好像徹底的沉淪放縱,這個動作在清俊得的禁欲的鶴仙人做來,卻是叫人怦然心動的性感。

顧矜霄在煙霞月光裡,微微顫抖地歎息一聲,微涼柔軟的唇落在鶴仙人的喉結上。

就像親吻獵物脆弱的命脈。

被吻住喉結的鶴仙人比他顫抖的更厲害,原本清冷緊繃的麵容不受控製的放空,懵懂純澈,無辜得近乎罪惡。

下一刻,卻如寒水湛然而出的霜刃,清冷無欲,平息這微微迷亂的旖旎。

顧矜霄被他吻著,手指無力的被打開,與他十指交握。

淚水從濡濕的鴉羽眼睫滲出,沿著瓷白膚色的滑落,被輕輕吻去。

“我是不是,有些過分?”

溫煦的泉水中,那人輕輕抱著他,抿著唇角微微的克製,唇角的弧度與清冷的聲音都有隱隱懊悔。

顧矜霄微微眯眼,垂眸看他肩上白衣下的咬痕。

半闔了眼靠著他,輕輕地說:“我說過,你可以再過分一點,直到你覺得夠了。”

“鶴酒卿,貪得無厭也沒有關係。殺了我也可以。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我對你,同樣貪得無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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