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崔德率喝了一口茶後率先發言“現在所有的證言證詞都已整理完畢,案件也已經完全清晰,不知各位大人對此有何看法?”
大理寺卿韓讓與刑部侍郎耿忠不約而同地對了一眼,各自的眼神裡都透露著若有若無的焦慮。其實案件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很簡單,比他們兩人遇到過的絕大多數的案子都要簡單,但越是這樣裡麵的運作空間就越小。兩人皆無力地搖了搖頭,然後分彆露出一個相互心領神會的無可奈何的苦笑。
見韓讓、耿忠沒有表達想法的意思,崔尚書又轉頭看向王仕升“不知道王大人怎麼看?”
“這個嘛,現在這些也隻是證言證詞而已,具體是非曲直恐怕還得等到審完當事人拿到口供才能最終定性。”王仕升也不傻,你們不表態,他也絕不表態。
見大家都無意表達自己的看法,崔德率也不準備再耗下去了,立即一錘定音“那好,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咱們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就正式提審。”說完也準備回家歇息去了,現在可比不上以前了,再熬下去他這把老骨頭恐怕就要散架了。
次日一大早,楚宗寶牢房的門就被打開了,兩個差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見這小爺睡得正香,兩人你指指我我指指你都不敢擅自行動。最後還是年紀稍大的站了出來,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楚宗寶身前,小心地在其肩膀上推了一下,輕聲喊道“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快起來吧,該提審了。”
楚宗寶幾乎一整夜都沒怎麼合眼,一直熬到早上才勉勉強強地迷糊了一會兒,哪知剛進入夢鄉就突然被人叫醒了,當即火冒三丈,怒罵道“媽的,找死!”隨即猛地竄起來抬起手掌就在差役的臉上狠狠地來了一下。
挨了一巴掌差役還得趕緊跪地求饒“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的們無意打擾,是大人有請啊。”
“媽的,怎麼不早說。”楚宗寶又恨恨地罵了一句,然後趕緊催促道“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起來帶路。”他興奮極了感覺自己馬上就可以從這破監牢裡走出去了。
沒一會兒工夫,幾人就走到了審訊室門口,楚宗寶二話不說一把推開大門,興奮地走了進去,可當他看清裡麵陳設的東西當即呆若木雞。隻見四麵牆上掛得全是各式各樣的刑具,什麼竹簽、烙鐵、皮鞭、跪釘板......花樣繁多,應有儘有,他整張臉頓時嚇得失去了人色,兩腿一軟差點癱倒下去。
府尹王仕升見狀急忙好言好語地安慰起來“哎喲,世子殿下莫怕,我等請殿下前來隻是問幾句話,不會用刑,絕對不會用刑。”安慰完趕緊示意差役將人攙扶過來坐下。
等楚宗寶緩過來,大理寺卿韓讓清了清嗓子,然後溫柔地問道“不知世子殿下可否跟我等講一下昨日校武場衝突的相關情況?”
“這哪裡是放自己出去,原來是要審問自己啊。”楚宗寶立即明白過來了,隨即極其不耐煩地回道“講什麼講,忘了。”其實他也沒什麼好講得,因為整件事本就是他們四少挑起來的。
四位大人見狀隻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輪番上陣央求楚宗寶老老實實地交代情況。可不管他們怎麼努力就是打不開他的口,最後也隻得無奈地作罷。
接下來輪到蕭虎了,一走進屋子他也先是驚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看來膽子確實不小。
等人坐下,韓讓客客氣氣地把剛才問楚宗寶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蕭虎倒是實誠立即將昨日衝突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沒有半點隱瞞。
見蕭虎竟如此坦白,四位大人皆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一下。
“咳”,韓讓輕輕咳了一下,然後尷尬地提醒道“公子知不知道你說的內容對你和世子都非常的不利啊。”
蕭虎直截了當反問道“我知道啊,但這就是事實啊,這也不是你們要問的嗎?”
這一下直接將韓讓問得啞口無言,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見這情況,刑部侍郎耿忠立即循循善誘道“那李元吉呢,他也應該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才會導致衝突發生吧。”
這暗示已經相當明顯了,蕭虎也聽出來了,不過還是正義凜然地回答“事端確實是我們挑起來的,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這人平時是混了一些,但骨子裡流得畢竟是蕭老將軍的血,向來是敢做敢認,從不玩兒虛的。而且就身手來說,李元吉是同齡人之中為數不多的能讓他正眼相看的人,他絕不會使用這些旁門左道的伎倆,他要堂堂正正地擊敗這個人。
聽了這話,耿忠不禁露出一陣苦笑,他感覺這孩子要麼是實心眼兒要麼就是蠢到家了,連這麼明顯的話都聽不明白。
“好了,把蕭公子帶下去,把李公子帶過來吧。”見場麵有些尷尬,崔尚書急忙結束了這場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