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像,像是捶打聲。”蕭虎也聽出來了,隨即忿忿不平地罵起來“他奶奶的,這是什麼人,這個點兒了還不睡覺,莫不是瘋了吧。”他自然不是關心契骨人睡不睡覺,而是擔心今晚的刺殺大計受到影響。
李元吉心中一動,差點激動地跳起來“太好了,咱們跟著聲音走就是了。”
聽了這話,蕭虎立馬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隨即興奮地的附和“嘿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走!”李元吉立即揮手打了個手勢,然後率先起身,循著聲音悄悄地摸過去。
又走了一會兒,敲打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甚至還能看見帳篷後射出道道暗紅色的火光,“慢!”李元吉趕緊示意眾人放慢腳步,生怕弄出聲響。
順著一頂巨大的帳篷轉出來,李元吉頓時發覺眼前豁然開朗,隻見前麵是一方不小的空地,空地的正中央立著一座足有幾張桌子大、半人高的大爐子。此時爐子燒得正旺,紅色的火焰“呼呼”地從爐膛內竄出來,明亮的火光刺破黑暗將周圍照射得如同白晝。爐子兩邊各立著一個大砧子,砧子前又各站著一個漢子,此時,這兩個人正拿著碩大的鐵錘,往砧子上“鐺鐺鐺”地敲打著。錘子每砸一下,都會濺起一片明亮的火花。
從側麵李元吉看不見這兩漢子的容貌,隻能看出他們都是中等身材,看起來還算強壯。其中右邊漢子的年紀看起來稍微大一些,低著頭,認真地揮舞著錘子,一言不發。
左邊的漢子看起來年輕一些,也浮躁一些,還沒敲打幾下,便拿起鉗子鉗起砧子上的火紅色的長鐵條,仔細地打量著。片刻後,隻聽他重重一歎,然後搖著頭將鐵條扔回爐子,“砰”得砸出一陣火花,然後一臉鬱悶地抱怨道“他奶奶的,還是差些火候,這玩意兒的雜誌也太他娘的多了,什麼時候才能打成好坯子。”
這是大楚話!李元吉心中巨震,既會打鐵又會說大楚話,兩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躲在後麵的蕭虎趕緊扯了扯李元吉的衣角,立即附到他的耳朵邊輕聲喊“找到了,是他們,就是他們,那兩個該死的鐵匠!”激動的心情都快壓製不住了。
李元吉急忙回頭捂住蕭虎的嘴巴,嚴肅地嗬斥“閉嘴!不許再出聲!”
“嗯!”蕭虎立即點頭,就像小雞啄米一樣。
那年輕鐵匠剛抱怨完,右邊的年長鐵匠立即開口訓斥“你啊,給你說多少次了,乾活的時候一定要有耐心,咱們這行本就是慢工出細活兒,沒耐心如何能打出好鐵?”
“爹,不是我沒耐心,是這玩意兒的雜質也太多了,彆的先不說,光把它打出來就得十天半個月的工夫,但是,他們就給我們五天的時間,這怎麼可能,這是要累死我們啊。”年輕鐵匠說著憤怒地在砧子上砸了一下。
“小聲點!”老鐵匠驚慌地掃了一眼旁邊的帳篷,然後趕緊壓低了聲音,斥責道“彆說那麼多廢話了,趕緊乾活兒。”
聽了這話,年輕鐵匠立即張開嘴,很明顯還想說話。
老鐵匠見狀,立即瞪了他一眼。
見父親的眼神頗為不善,年輕鐵匠還是老實地忙閉上嘴,又拿起鉗子,鉗出剛才扔進火爐的鐵條,重新放到砧子上,然後揮起錘子奮力地砸起來。
蕭虎又扯了扯李元吉,用極低的聲音詢問“怎麼辦?上不上?”
現在這情況可不比剛才,剛才那幾個契骨暗哨都睡死了,隻要不出聲兒,隻管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但是,這兩個人都清醒著呢,而且還站在這麼亮的火光裡,怎麼下手?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這裡還少了一個人呢,那丁三兒呢,那個罪魁禍首在哪兒呢?不把丁三兒乾掉,這事充其量隻算成功了一半。李元吉死死地盯著那兩個鐵匠,腦子快速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