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鐵生確實沒有撒謊,他也沒那個膽子,這頂帳篷的確是丁三兒的住處。而丁三兒之所以不在,並不是起夜未歸,更不是什麼陰謀詭計,因為,此時此刻,他還在巴圖溫那裡。
巴圖溫的帳篷奇大無比,是除了可汗金帳之外,整個契骨部最大的帳篷,同時還位於部落的中間,其的地位可見一斑。當然,這都是老黃曆了,現在的他,完全可以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是徒有其名。
此時,帳篷內燈火輝煌,巴圖溫正與十幾名心腹部下觥籌交錯,侃侃而談。
自從與王老頭兒敲定了偷運生鐵的事情,巴圖溫可真是心花怒放,開心的不得了。他自己都沒想到,上一刻他還在為生鐵的問題抓耳撓腮,下一刻這個問題就意外地迎刃而解,這簡直就是想睡覺就立馬有人跑過來送枕頭,讓他欣喜若狂,他感覺這就是天意,是狼神的庇佑和厚愛。於是立即於是讓人準備了最好的肉,最好的酒,招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好一頓胡吃海塞,一邊吃還一邊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其實巴圖溫一向自視甚高,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楚人,更彆說從楚國逃出來的叛徒,所以儘管重用丁三兒,但也從來沒把他當做自己的心腹看待。而這一次之所以邀請了丁三兒,一來,他也算是自己這番大業的策劃人,二來,就是因為高興,僅此而已。
這場大酒一直喝到深夜,一群人高談闊論,越聊越開心,越聊越興奮。這草原的馬奶酒雖遠沒有大楚的糧食酒烈,但喝多了也會醉人。
喝了八分醉後,丁三兒就有些飄飄然不知所以了,當即拍著自己那並不強壯的胸膛,信誓旦旦地發言“殿下,告訴您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其實咱們生鐵的淬煉已經取得了重大的進展,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進入下一個流程了,好刀,指日可待!”其實中午的時候他還曾因為嫌棄進度慢而抓著魏鐵生的衣領破口大罵,他沒忘,隻是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為他有些怕了,害怕這個叫王老頭兒的人搞來了質地更好的鐵料,搶走原本屬於他的功勞。
“此話當真!”巴圖溫激動的手舞足蹈。
“當然!”丁三兒一本正經地回答,他倒是不怕,心中已經想好了,待會兒回去就逼著那一老一小再加快速度,乾不出來就彆睡覺。
“哈哈,恭喜殿下,賀喜殿下,一旦殿下打造出全草原最鋒利的刀,還有誰敢自不量力,跟殿下爭搶那可汗大位?”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剩下的人也都極其高興,立即齊聲給巴圖溫道喜。
“哈哈哈!”巴圖溫仰天大笑,興奮的不得了。
被這氣氛一烘托,丁三兒頓時忘乎所以了,當即給巴圖溫發出了邀請,邀請他移步前去欣賞自己取得的所謂的驚人的進步。
“哈哈哈,好!”巴圖溫立即起身,當即便帶上一眾心腹,大搖大擺地開向了煉鐵場。
空等了好一會兒,仍沒等來丁三兒,王老頭兒立即變得焦躁起來,然後一個箭步衝到魏鐵生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沉聲質問“除了這,丁三兒還能去哪裡?”
魏鐵生立即怯生生地回答“除了這和我那邊,他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了,軍爺,其實我們在這裡也並不好過,受不到一個人的待見,哪裡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你好好給老子想想。”王老頭兒又用單刀抵住他的喉嚨。
“對了!”魏鐵生趕緊補充,“巴圖溫偶爾會把我們喚過去問問話,不在這裡,不在我那裡,也隻有這最後一個可能的去處了。”
聽了這話,王老頭兒一時有些猶豫,一來,深更半夜的,他不覺得丁三兒還有可能待在巴圖溫那裡。二來,這裡可是真正的狼窩,危機無處不在,在鋤奸的任務完成前,他不想節外生枝。
見王爺爺猶豫不決,蕭虎立即開口“王爺爺,要不咱們就去巴圖溫那裡走一趟吧,反正都走這麼遠了,也不在乎再多走幾步。萬一丁三兒真在那裡,咱們正好將他們一起乾掉。要是不在,就捎帶手乾掉巴圖溫,不管如何,都非常劃算。”
王老頭兒仔細掂量了一下,覺得倒是可以一試,反正比待在這裡傻傻地等著強,於是便留下四個人守株待兔,而他則帶著剩下的人,繼續踏上了尋找狗漢奸的征途。
在魏鐵生的指引下,一行人七轉八拐,繞了半天,終於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地方。
看著眼前的大帳篷,李元吉直感覺到咋舌好家夥!王子的帳篷就是不一樣,這大帳篷可比丁三兒的那個氣派多了,恐怕大了五倍也不止吧。
王老頭兒貓在門口仔細聽了一會兒,四下一片寂靜,什麼動靜都沒有。他便偷偷地挑開門簾,湊上一隻眼睛。
隻見裡麵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不過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他立即掀開門簾,招呼著李元吉幾個人,一起鑽入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