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中年契骨將軍也帶著人馬火急火燎地追了上來,巴圖溫已經下了死命令,抓不到人就要拿他開刀,他自然全力以赴。
見大楚人在南北夾擊之下改向西邊逃跑,他立即命令部下全速追過去,而他自己則繼續向南疾馳。就在剛剛,他想出了一個釜底抽薪的好主意,他要去調兵,調足夠多的兵,然後把南下的路徹底給切斷,讓這群孤軍深入的楚人插翅也難再飛回去。
王老頭兒使勁抽打著馬腹,他想讓馬跑得快些、再快些,巴不得它飛起來才好。但他們這馬畢竟隻是民間飼養的普通馬,體力、耐力、速度通通比不上契骨人的純種草原戰馬,所以怎麼也甩不掉後麵如狼似虎的契骨騎軍。
聽著後麵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他不禁心急如焚,照這樣的勢頭,過不了多久,就要被人家追上了。
靠跑肯定是不行了,必須使些盤外招,他立即轉動腦筋,苦思冥想。突然,一道亮光閃進他的腦海,想起西北邊不遠的地方有一條淺河,昨天來的時候他們一行人還在那裡停留過。“成不成就在此一舉了。”他計上心頭,立即再次撥轉馬首,朝著記憶中的方向急速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眾人胯下的馬匹氣喘籲籲,看樣子馬上就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突然,一道彎彎曲曲的黑線毫無征兆地閃入王老頭兒的視線。“找到了!天不亡我!”他心中一陣狂喜。
待跑近了些,他立即回頭大喊“跳馬,都給我跳馬,全都躲進河裡去,快!”說完自己先“嗖”得從馬背上高高地躍起,在空中做了一個轉體後,瀟灑落地,緊接著順勢打了幾個滾,然後往前一撲,直接跳進河裡。
聽了這個命令,跟在後麵的一行人可都驚得目瞪口呆,心中十分不解後麵的契骨騎軍馬上就要追上來了,這時候還要棄馬?先不說跳下去有沒有事,等契骨騎軍追上來,那不就是坐等被屠殺?
儘管心中存在種種疑慮,但大夥兒還是毫不猶豫地跳下戰馬。“令行禁止!”“同生共死!”這都是他們鐵石騎軍刻在骨子裡的信念。不管形勢如何?境遇如何?他們都會毫無保留的遵守、執行,這就是鐵石騎軍蒸蒸日上的根本原因。
為了避免被後麵的馬蹄踩到,李元吉跳出去的時候還借力猛蹬了一腳,身體就像飛鳥一樣高高飛出,在空中畫出一道美妙的弧線。隻不過落地的時候就顯得沒那麼從容了,“噗通”一聲重重地摔在草地上,然後又滾出去十幾圈才堪堪停下。這一下摔得著實不輕,他隻感覺五臟六腑都快碎了,腦袋也暈暈乎乎的,眼前的天地一個勁地晃蕩旋轉。
“臭小子,還在那兒晃什麼,趕緊過來。”見李元吉晃來晃去,左顧右盼,王老頭兒立即焦急地出聲提醒。
循著聲音,李元吉立即連滾帶爬地往王爺爺那邊跑,踉踉蹌蹌來到河邊,飛身一撲,“咚”得鑽進水裡。被冷水這麼一泡,這才感覺腦子恢複了一些清明。
少了一兩百斤的負擔,本已是強弩之末的馬匹渾身一輕,精神一振,速度猛然加快,一眨眼的工夫便越過淺河,向遠方疾馳而去。
“轟隆,轟隆”,那邊的馬蹄聲還猶在耳畔,這邊又傳來一陣更大更嘈雜的聲響。
“快入水!快入水!”王老頭兒立即壓著聲音提醒。
聽了這話,眾人立即連身子帶腦袋沉入水底。
“轟隆,轟隆,轟隆”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一支規模極大的騎軍部隊如排山倒海一般衝至河岸。
大夥兒雖然已經躲入水下,但是那轟隆隆的馬蹄聲竟然還能穿過河水清晰地鑽進他們的耳朵,震得他們的腦袋嗡嗡作響。甚至還能察覺到河床在“咚咚咚”的震動,簡直就像一個正在被捶打的鼓麵。
雖然看得不真切,但領頭的契骨騎卒依然憑借著過人的感知力牢牢地鎖定著楚人逃跑的方向。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縱馬入河,繼續追擊。
後麵黑壓壓的騎卒也緊隨其後衝入河中,頓時激起一陣漫天水霧。
草原騎軍的戰馬的確不是浪得虛名,如箭一樣從河水中橫穿過去,速度絲毫不受影響,而且將河水衝擊的來回劇烈晃蕩,直如驚濤啪岸。
李元吉身體最輕,河水這麼一晃,整個身體突然浮了起來,他眼疾手快急忙抓住水底的一塊兒石頭才又重新沉下去。前麵不遠的地方就是如螞蟻過境一樣的契骨騎軍,他這要是突然躥出水麵那還了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眾人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這支契骨騎軍大部隊才終於全部穿過河流,縱馬遠去。
聽著耳畔的聲音漸行漸遠,越來越小,王老頭兒這才偷偷鑽出水麵。他先探出半個身體,伸長脖子,前後左右各看一眼,確定了絕對安全後,這才附身將大夥兒拉起來,邊拉邊說“起來吧,安全了。”
鑽出水麵,大夥兒立即長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吸氣。“哦~!”見契骨騎軍真得跑遠了,又不禁欣喜若狂,不禁抱在一起開心地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