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激動,最興奮的莫過於孫渭了,這家夥坐在馬上嘴都要咧到耳根了。手刃契骨可汗,此等功績,吹三輩子算過嗎?一點也不算。
沒一會兒,眾人便又重新回到這片剛才激戰過的戰場,看著滿地的刀、箭矢、屍體,聞著撲鼻而來的濃烈血腥,蕭虎急忙捂住鼻子,怪模怪樣地叫起來“媽呀,這是我們乾的?”
“彆一驚一乍的,野狼河那次不比這慘烈?彆說你忘了啊。”李元吉立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欸,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差點忘了,我們也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人。”蕭虎立即“嗬嗬嗬”得傻樂起來。
李元吉總算看出來了,這小子哪是驚嚇,分明就是在變相嘚瑟得意,於是便沒好氣地轉過臉,懶得搭理他。
王老頭兒立即大喊“立即散開,清理戰場,全力以赴救治受傷的袍澤兄弟。”
“嘩啦!”馬還停穩,大夥兒便立即跳下去。大家穿得都是從鐵勒部搶來的鎧甲,形製樣式跟契骨部的基本一樣,所以必須要一個一個地仔細查看才行。
戰戰兢兢地連續翻看了十幾具屍體,發現都是契骨騎卒,李元吉緊張到無處安放的心終於稍有緩解,他實在害怕看到那一幕。
不過,意外總是不期而遇,造化偏偏弄人,就在他的心弦放下時,一個熟悉的麵孔突然闖進的眼簾,他心中一驚,大喊一聲“馮大哥!”然後一臉驚慌地撲過去。
這人正是馮尚誌,昨天夜裡親手宰掉丁三兒的鐵石騎卒,剛滿二十三歲,年紀不大,不過從軍已有三年之久。這三年來,他當真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刀術,馬術,射擊術,樣樣精通。而且每次作戰都是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立過得大功、小功加起來已有十餘件,在人才濟濟的鐵石騎軍內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實力可見一斑。
此時他正安靜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掛著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口。此時刀口內的鮮血已經乾涸,隻在身下留下一大片的觸目驚心的暗紅。
“馮大哥!馮大哥!”李元吉立即捧著他的臉,連聲呼喚。
在軍營的時候,李元吉和馮尚誌並沒有什麼交集,兩人絲毫沒見過,相互陌生。但這一路走來,兩人已經熱絡得聊到了一起。特彆是馮尚誌,對李元吉和蕭虎真是沒的說,一路上噓寒問暖的,活像兩人失散了多年的親兄弟。
所以,現在見他變成這副模樣了,李元吉不禁悲從心來,立即將腦袋抵在他的胸口,“嗚嗚嗚”得哭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聽到了李元吉的哭聲,蕭虎也火急火燎地跑過來。他打眼一看,頓時愣住了,半天後才清醒過來,大喊了一聲“馮大哥!”然後一屁股坐倒在地。
蕭虎今年已經雖說隻有十七歲,但在泰安城,這個年紀已經足夠當爹了,所以他曾暗暗告誡自己你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今後可不能再哭鼻子。但是聽到李元吉的抽泣聲,兩行熱淚還是沒忍住,“嘩嘩嘩”得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