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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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的都見過了,那下一個就是好的。”

李紅蓮的話,給了周長城和萬雲一點安慰。

其實這樣好的壞的、貴的便宜的房子看下來,倒是讓他們對自己想要的租房有了更明確的意向。

剛開始,他們很茫然,隻知道不能在租房這件事上花費超過多少錢,也沒考慮什麼地方,什麼環境,現在看了幾個住處,倒真是知道了,一分錢一分貨。

從渡口街出來,走了二十來分鐘才到家具廠筒子樓門口,這時候周長城和萬雲的心態已經平複了許多,甚至還吃了兩顆萬雪給的酸李子,酸得他們皺眉皺鼻的,大太陽底下,口水分泌旺盛,連水都不用喝,也算是苦中作樂了。

家具廠的這個房子,比較特殊,李紅蓮是從他們街道辦公室那兒打聽來的。

它是家具廠羅師傅早年間分到手的福利房,房子有三十平,二十多年前,羅師傅和妻子在這間房裡結婚,後來生了三個兒子,三個兒子一個接一個地長大,前兩年陸續娶妻成家。

這聽起來是個家和美滿、子孫綿延的故事,可年過五十的羅師傅夫婦不這麼想,尤其是在三個兒子都娶了老婆之後,鬨心的事兒一件跟著一件,家庭大了,可人心也散了。

說起來,也是大家在平水縣都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住,家具廠這個三十平的福利房,擠了羅師傅老兩口,還有三個兒子和三個兒媳婦,鐵架床都不夠擺。

所以這整個家是日日吵,夜夜鬨,鬨得家不是家,吵得親不是親了。

羅師傅在家具廠是正式職工,做家具的老師傅,三個兒子自會走路開始,就開始跟著他學打家具的手藝,手指有長短,手藝自然也有高低。

去年,他申請自行退下,把家具廠的職位給了得他真傳的大兒子羅老大頂替,按照廠裡的規矩,羅老大頂了羅師傅的崗,那這福利房就該落到大兒子手上。

可壞就壞在這小小的房子分配上。

八十年代後,有先部分富裕起來的人家起房子打家具,家具廠接了市裡不少訂單,績效一直不錯,在平水縣十個國營廠中,除紅磚廠外,家具廠是唯一還在漲工資的廠子,且崗位難求,羅家兩個小兒子都難進去。

鐵飯碗給了大哥不說,房子也要給大哥,羅老二和羅老三兩家人立馬就不乾了!

大家都是兒子,都結婚成家了,憑什麼大哥占了一切便宜?

那羅家人八口人哭著吵著,能把筒子樓都給掀翻了,不論是廠領導還是房管科,就是樓上樓下的鄰居都過來勸。

可就是沒有用啊!

人有那麼多口,可房子就那麼一間,家具廠倒是一直計劃再建一棟筒子樓,緩解廠職工住宿壓力,這是計劃,沒個三年五載也難成事兒,何況也未必就能給羅家再分一間房。

憑什麼呢?這時候誰家住宿不困難?

羅師傅和老妻被三個兒子兒媳鬨得血壓都高了,去年底天冷的時候,羅師傅氣得血壓飆升,還在縣醫院住了五天,出了院,幾個兒子兒媳老實了幾日,結果,過年後沒多久,大兒媳和二兒媳就先後宣布自己懷孕了。

一個三十平的房子住了八個大人,再來兩個孩子,那就真是沒活路了。

羅師傅和老妻嘀嘀咕咕了大半個月,宣布分家!

反正大家都有手藝,羅師傅現在還年輕,也能乾活兒有收入,隻要勤快點,肯定餓不死。

分家的決定是,崗位依舊給大兒子,他們兩老也跟著大兒子一家住,筒子樓的房子則租出去,房租他和老妻拿著,每個月自己留一部分,再給老二和老三一點補貼。

這個決定一出來,羅家三個兒子又有不同的聲音,每個人都怕自己拿少了,個個都想插手租房的事,鬨了一個多月,才最終全部人搬出這個福利房,所有人都去附近的東郊租房子住。

羅師傅夫妻二人想把房子租出去,也托了多年的老鄰居幫忙宣傳,這都傳到電機廠那邊的街道去了,近兩個月以來,倒是有不少人來打聽過,可羅家內部連房租都沒統一好意見,一個報十六,一個報十八,有一回甚至報了二十二。

誰也不是冤大頭,誰想蹚他們羅家的這趟渾水呢?

所以兩個月了,這房子還空著。

空得羅師傅夫妻倆兒牙疼上火,這是生生少了兩個月的房租收入啊!

今天周長城和萬雲到了家具廠筒子樓門口,有不少人在聚在大門前納涼吃飯,人家一聽他們是來看羅師傅家房子的,一人一句就把話都透給他們小夫妻聽了。

要說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跟羅師傅家情況差不多的,為了房子吵鬨的這裡也有幾家,隻是他們羅家兒子多,又個個都娶了媳婦,顯得特彆鬨騰罷了。

萬雲咋舌,這縣裡爭房子,和鄉下爭田地一樣,怎麼混怎麼來,都不講究。

不過對於筒子樓,周長城和萬雲都是有自己向往的,筒子樓是老大哥工人的身份象征,能住進來,心裡自有豪情,再想想周遠峰在電機廠的地位,那套二的房子,師娘給收拾的,多精神伶俐。

家具廠有三棟筒子樓,五十年代末起的,有點年頭了,每一棟六層樓高,每一層樓都連在一起,連在一起的連廊處就是公共水房和澡房,再往後是一排公共廁所,在外頭仰看,像個大型的“凹”字,家家戶戶外麵都晾曬著衣裳,看起來住的人真不少。

有個端著碗的熱心鄰居把他們三人帶到麵向大門的一棟筒子樓前,走到一樓最角落的一個房間,指了指那開著的門,說:“羅師傅他們中午都在,你去敲門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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