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考他啊?
葛二子哭咧咧地答:“小的是嚇迷了心,亂跑一氣,好在沒傷著官差大人,杖三十便是了。小的知錯,小的認罰!”
樂無涯聲音陡然轉冷:“那設法誘取良人、拐賣人丁,該要如何判啊?”
……葛二子梗著的脖子僵硬住了。
在轟然響起的百姓議論聲裡,樂無涯聲音清朗入耳:“……把他帶下去,找間房舍,把他關起來,留一人看管。”
葛二子無端挨了這一悶棍,還沒緩過神來,就又被人挾住,要拖下堂去。
被拖出去幾尺,他如夢方醒,嚎叫起來:“太爺,冤枉啊!冤枉!”
樂無涯招了招手,衙役們便停了動作。
葛二子剛要動用那如簧巧舌,樂無涯便打斷了他:“剛才,你不招,我不強求;現在,你要招,我也不願聽了。我先審旁人,若是旁人招得比你快些,那就沒有辦法了。”
他粲然一笑:“‘同案犯串供,率先招供之人,酌情減罪一等’,這一條,不用我說,你也曉得吧。”
說完,他不理會葛二子乞求的眼神,一擺手,道:“把他的嘴給我堵上。拉下去。”
此時,前往小福煤礦的第一隊衙役已然回衙。
剛剛空下來的大堂又被填滿了。
樂無涯環顧一圈,皺眉道:“一股腦帶上來,怎麼審?當這兒是菜市場?賬房管事先留下,其餘帶去東堂安置,一一提來見我。”
轉眼間,堂上隻剩賬房管事陳福兒一人。
樂無涯挺客氣:“你就是小福煤礦的賬房?”
賬房是個蔫頭耷腦的黃臉龐,答得有氣無力:“是,小的陳福兒。”
“挺好,小福煤礦的陳福兒,是個雙福臨門的好意頭。”樂無涯話鋒一轉,“小福煤礦每日能賺多少啊?”
來時的路上,小福煤礦管事一乾人等旁敲側擊,已經知道太爺打算重審常小虎之案,事先也不算全無準備。
但陳福兒沒想到他竟然不問常小虎,心下又沒了底:“……不很多,收支相抵罷了。”
樂無涯嗯一聲,又問:“會畫畫嗎?”
陳福兒:“……”這位太爺的路數未免也太跳脫了。
他搖一搖頭:“小的不會。”
樂無涯仿佛沒聽明白:“好。取紙筆來。”
轉眼間,紙筆擺在了陳福兒跟前。
樂無涯:“還記得常小虎嗎?”
陳福兒心神微微一震:來了。
他搖搖頭:“時日久了,小的已不大記得了。”
樂無涯:“可惜,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這爹當得不稱職啊。”
陳福兒把腦袋埋得極低:“小的慚愧。”
“彆忙著慚愧了。把你愛徒溺死的那條河畫出來。”樂無涯補充道,“……畫得醜點也無妨。”
陳福兒吞一口口水。
左右不是要畫常小虎的相貌,倒也不難。
他對著空白紙張,不情不願地在紙張中央畫出一條曲折的波浪。
樂無涯:“礦井有幾個?都畫出位置來。”
陳福兒在距離河邊不遠處,畫了幾個圈。
“賬房的位置呢。”
這回,陳福兒下筆更加猶豫,思索良久,才在曲線旁草草畫了個方形。
樂無涯探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