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醞手一抖,手機掉在了被子上。祁喻很有眼見力地幫他拿起來,重新塞回他手中,然後自顧自地低頭拭淚。
巨大的恐懼與悲傷籠罩住他,簡直無法呼吸。他好不容易碩士畢業,他還有大好的前程,他不想死,他想回家見爸爸媽媽……
陳醞亂了陣腳,他的眉眼軟下來,情不自禁伸出了雙手。
“哪裡痛,我看看?”
祁喻從不喜歡以傷口示人,他本能地捂住袖子,甚至後退了兩步。
同時他又是個蜜罐裡長大實在沒受過什麼苦的孩子。
“就一點痛……”
陳醞簡直要心疼的暈過去了。
如果世界上有一個人,長得好氣質好嘴巴甜每天哥哥哥哥的喊你,為了接近你情願住在小小的保姆間,放學時永遠等在校門口為了和你坐同一輛車,你去哪裡他都跟著,你家所有事都在意甚至連你的父母他都想著法子討好,永遠把你的事放在第一位甘願忍受著你的冷落與嘲諷……
越想越自責,陳醞沒哄過人,一直以來對男孩的態度也是淡淡的甚至是有些瞧不起的,兩人的關係還沒親密到能摸摸他的腦袋安慰他的程度。
悔過半天,直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陳醞說道:
“孩子已經沒事了,我讓人把他轉去附近的公立醫院,重新體檢。”
祁喻鬆了口氣。
“那兩個保安……我會打斷他們的手,再扔去緬北。”
生活在法製時代的祁喻:……?
“哥哥。”祁喻哽咽了一下,“你完全不懂法律的嗎?”
陳醞沉默了。
祁喻被護士帶去治療傷口,他極力拒絕陳醞給他安排的全身體檢,草草包紮了一下就要離開。
陳醞就在門口等他呢。
祁喻喊了聲哥哥,又低眉順眼地站在那兒不走了,等著陳醞讓他走。
男配慣用的手段,恭恭敬敬期期艾艾懵懵懂懂的小白花。
“為什麼管這件事?”陳醞問。
祁喻立刻答道:
“那小孩主動找我幫忙的,總不能視而不見。”
“而且他是小白鶴福利院的孩子,這是哥哥家裡的產業……”
這麼說沒問題吧?
“你這麼關注陳家的產業?”陳醞撐著拐杖,氣勢卻未曾減弱半分。
祁喻沒有注意到陳醞眼中藏不住的笑意,他隻在乎那被扣掉的生命積分,更擔心暴露了男配垂涎陳家財力的野心。
“陳叔叔給爸爸提供了一份好工作,還介紹我來這裡上學,我很感激他,這都是我該做的……”
祁喻沒能從陳醞臉上讀出其他訊息,說話也越來越小心。
陳醞就這麼堵在門口,足足有三分鐘,他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看著祁喻。
就在祁喻以為自己要露餡時,陳醞終於開口:
“等會和我一起回家吧。”
“好的……嗯?”祁喻微微睜大了眼,偏細長的眼形被他瞪得圓滾滾的。
“哥哥不用住院嗎?”
陳醞“啪”地扔了拐杖,穩穩地踩在地麵上。
端著紗布進出的護士見到這副情形,發出“啊”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