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你是覺得墨頓兄弟想拐走你嗎?】
係統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是覺得,是肯定。祁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如果我沒說陳醞正在等我,他們剛剛就會動手。”
【這……】
係統剛想說什麼,祁喻就打斷了他。
“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裡奇怪?】
“從我進門到我離開,艾佲沒有一次問過火災的發生原由。這很詭異,正常人哪怕走路上被絆了一下,也要回頭看看是哪顆不長眼的小石子。”
“被紮了一下,一定會找是哪裡翹起來的木刺。”
“他平白無故被燒傷,居然不和我提一嘴。這次起火明顯是人為造成的,哪怕是墨頓已經查到了真相,也該通知明瑞願他們,畢竟是艾佲要好的夥伴。”
“可是直到現在,同行的一群人都死了一般沒有交流這件事,所以放火的人……”,祁喻的猜測很大膽,必然在這群人之間。
真相早已查明,不過礙於幾個家族的情麵,隱而不發。
【你的意思是艾佲放的火?為了利用你的愧疚心,從而好控製你。】
聽了係統的話,祁喻不禁搖搖頭。
“剛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可見到艾佲的那一刻,我就推翻了這個想法。”
祁喻後怕地環抱住自己,腦中飛速掠過剛才看到的景象,然後和自己的猜想一一對應。
“他是個很愛美的人,我記得他被我打哭之後,第一件事是開手機看自己的臉有沒有哭花。”
這是個很小的細節,偏偏祁喻是個在乎細節的人,初中時黑板上貼著的“細節決定成敗”的大紅橫幅,他一記就記進了心裡。從此做人做事都以此為準則,這也是他多年來順風順水的原因之一。
除了那輛橫衝直撞的貨車,祁喻的成長道路上再無阻礙。
“在他說做過模特後我更加堅定了這個印象,如果是艾佲自己動手,絕不會傷到脖子這種裸露在外的地方。”
“他說他自殘過,剛才擁抱時我看見了傷疤,在手臂內側,很隱蔽。”
說到這祁喻堅定了眼神。
“所以,大概率不是他放的火。”
【那是誰?寶貝】係統問。
祁喻深吸一口氣,“一個被我們忽略的人。”
【誰?】
“那個被燒傷的npc,宋淵。”
【為什是他呢?】
“因為他傷的最重。”祁喻支著下巴,若有所思。
“我們一行人,包括昏迷的艾佲,幾乎都得到了及時的救援,沒有嚴重的傷。他是唯一的變量,也是唯一一個自己跑出火場的人,證明……”
【他驚慌失措。】係統明白了祁喻的意思。
“對,他驚慌失措。如果他隻是睡不著出來散心,一個十八歲的成年人,看到火再緊張也會呼救。可他甚至沒有喊醒身邊任何一個人,而是迅速遠離了紮營的區域。”
【那他自己也被燒著……】
“這就更好解釋了。”祁喻舔了舔嘴唇,陷入上一段回憶裡。
“宋淵和男配有過節,所以我們一起圍坐著吃東西時,他躲得遠遠的。他隻知道我的帳篷是最大的那一頂,並不知道我邀請艾佲一起住。”
“他將重物拉過來堆好,再用燒烤時剩下的酒精點燃了我的帳篷。由於心虛,由於從未做過重活,他不小心引火燒身。”
“慌亂之中,還引燃了其他帳篷。”
“但他又不能大聲呼救,於是他跑起來,企圖找到水源,但這顯然是一種錯誤的做法。越跑火苗燒的越高,夜裡太黑,他滾進了深坑裡,這時候再怎麼呼喊也無濟於事,嘈雜的人群聽不見他的尖叫,於是他被燒成重傷。”
祁喻複述完,彈幕一片唏噓。
——自作自受了npc老哥。
——收回我的同情。
——不是我要杠啊,寶寶腦袋上裝監控了?猜的這麼神乎?(如果是真的當我沒說,媽媽無條件愛寶寶。)
係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隻是一個宋淵而已,為什麼艾佲和其他人都不敢提?】
“為什麼?”祁喻轉了轉眼珠,開口:“當然是因為艾佲也參與其中。”
【寶貝,你不是說不是艾佲放的火嗎?】
“不是他放的,他隻是被牽扯。”祁喻反複將袖口揉皺又抻平,顯示著他心中的煩躁。
“具體是什麼原因,這就要問陳醞了,見到他,我的猜想才能被全部證實。”
祁喻終於放下了被揉搓出線頭的袖口,目光定定地看向越來越近的江山會豪宅區。
下車時,祁喻忽然神經質的向後看了一眼,似乎在確定有沒有人跟上來。
【係統,查一下有沒有跟著我。】
祁喻直接撥通了陳醞的電話,他從不會主動麻煩陳醞,可這件事威脅到了他的人身安全,他不得不這麼做。
手機響了兩秒的鈴聲,很快就被接通,那邊人的語氣很雀躍,藏著隱隱止不住的興奮。
“小喻?”
“哥哥,可不可以來門口接我一下,大堂門口。”祁喻開門見山,絲毫不拖遝。
那邊安靜了好久,隨即傳來衣服摩擦與椅子倒地的聲音。
“你等一下。”
見他答應,祁喻鬆了口氣。他很害怕陳醞直接掛他電話,畢竟做戲要做全套,如果墨頓發現他在撒謊,那下次的手段就不會這麼緩和了。
“鬆果滾開,不許咬我鞋。”祁喻掛斷電話前,手機那邊傳來了男人的小聲嘟囔。
係統:……
【寶貝,有一輛車一直跟著我們。】
祁喻了然,他將手機揣回兜裡,靠在玻璃門上,儘量顯得輕鬆隨意。
陳醞來的很快,快到祁喻覺得他沒乘電梯,是展開自己寬闊的背闊肌飛下來的。
陳醞遠遠的就瞅見了男孩,他焉兒吧唧的貼在反光的玻璃門板上,像一隻被海浪卷起來拍暈在甲板的小飛象章魚。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陳醞伸手摸摸他的腦袋,祁喻居然沒有躲,乖乖任他摸摸。
陳醞給自己摸害羞了,撚了撚自己的手指,又放了下來,背在身後。
足夠了,祁喻想。
【係統,墨頓家的人還在嗎?】
【還在,等等……那輛車調頭了,但還沒走。】
祁喻睫毛微微顫動,說:“哥哥,現在有時間嗎?”
陳醞想都沒想就開口:“有。”
說完這句他又企圖掌握聊天的主動權,於是搶在祁喻之前開口: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吃個飯嗎?”
彈幕:
——你有個屁的時間,我是觀眾我能不知道嗎?
——陳少爺你辦公桌上的文件都堆成山了,嗬嗬噠。
——陳少爺你的馬術教練給你打電話裡催你去訓練,聽不見嗎?
——陳少爺回來吧,馬廄裡的馬拉了。
——寶寶你彆信他,他剛吃飽,再吃就不是飯了!
祁喻微微側身看了眼大堂外的繁華街景,他心中緊張,便覺得處處是危險,哪裡都有人盯梢。在看到一個背著羽毛球拍的小孩時,祁喻眼前一亮,對陳醞說道:
“哥哥,我們一起去健身吧。”
彈幕:?
係統:?
陳醞:!
祁喻繼續說:“你在這裡的會所裡有私人健身房是嗎?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他不能直接回陳醞家,他怕露出馬腳。
好不好?好不好?陳醞想。簡直好炸了,好到□□,好到萬年之後人類覆滅,外星科學家翻開他腳下的這塊岩土,都能看到那年陳醞抖落的爽快值碎片。
帶回去一研究,每塊碎片上都寫著:
今天,祁喻邀請我一起去健身房,私人健身房哦。
兩人一同往健身房走去時,祁喻在問係統墨頓家的人走了沒有,而陳醞深陷後悔的苦海之中。
後悔自己沒有在家裡裝一個健身房,五百多平的麵積全然浪費掉了,又想到祁喻忍辱負重的在保姆房住了兩三年,家裡明明有很多房間空著卻從來沒想過給祁喻更舒適的生活環境。
越想越自責,越想越懊悔,陳醞隻想回到三年前給自己一掌。
兩人去健身房換了衣服,陳醞出來時,祁喻已經坐在下拉器的坐上等他了。
雖然長袖長褲嚴嚴實實,但是緊緊繃繃一覽無餘。
陳醞還沒炸,彈幕先炸了。
——有句話臣不知當講不當講,但是白色是膨脹色。
——彆講了,小心被禁了。
——老婆真是有實力啊。
——都被轉移注意力了是吧?還記不記得寶貝找陳少是為了啥?
健身房不對外開放,祁喻終於能問出心中的疑惑。
“哥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陳醞後退半步,“哈”的乾巴巴笑了一聲,隨即他扶住牆壁,對祁喻搖搖手,說:
“好,現在嗎?這麼快,你先讓我緩緩。”
祁喻不明所以,等到陳醞能正常站立時,才問道:
“野營起火那件事,是不是和許老板有關?”
【不是說宋淵嗎?許老板又是……】係統說到一半忽然住嘴,像是回憶起了什麼。
陳醞僵住了,他的臉色慢慢變灰白,目光也慢慢聚焦,緊緊盯著祁喻身上。
“小喻,這是誰告訴你的?”
祁喻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隻得罪過一個人,那就是許老板。
當時他探望落馬受傷的陳醞,在醫院裡救了一個受家暴的兒童。襲擊他的兩個保鏢提過一嘴,祁喻現在還記得。
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那時的記憶慢慢浮現了出來。
醫院,耶穌受難雕像,彩色落地玻璃,哭泣的小男孩,逼仄的廁所,還有破門而入的保鏢……祁喻想起來了:
“先生,您既然是來探望病人的,就應該知道這裡是陳家與史醫生的合作產業。我們許老板是陳總的好友,也是小白鶴孤兒院的讚助人之一,這孩子身體不好一直在這裡接受治療,您不如自己去醫生那裡查查檔案?”
後來陳醞也說過:
“許慶虐待小白鶴福利院裡的孤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福利院的管理人員聯合聖心醫院的醫護一同隱瞞,貪了不少油水。一但這件事情暴露,陳家作為主要投資人肯定會背負罵名,若有心人從中煽動大眾情緒,陳家肯定會受重創。”
將這兩人的話一聯係,祁喻越來越肯定。
“哥哥,是不是許慶?”
陳醞沉默了兩秒,說道:
“小喻,你真的很聰明。”
祁喻的眼睛亮起來,聽到陳醞繼續說:
“宋淵,我想你已經知道了,那個和你同行的學生,他是許慶的私生子。是他授意的宋淵,讓他傷害你。”
背後的原因陳醞不說祁喻也能自己猜到。許慶對於上次那件事懷恨在心,但礙於陳家勢力沒法傷害陳醞分毫,於是他將目光瞄向了與陳醞關係親密的祁喻。
誰知宋淵不僅燒錯了人,還引火燒身,點燃了其他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