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東洲大比【完】(2 / 2)

不等徐卓山開口,他拱手就走,急匆匆的背影看起來生怕徐卓山將他攔下。徐卓山見他如此,心下一涼。就算是被廢掉靈根,淪為凡人,也不該藥石無醫。

他想到離開婪央城時鳳訣那意味深長的表情,心中一凜,大步流星走進房間。隻聽床上傳來徐澤華一下比一下短的聲音,看起來就要不行了!

“華兒!”徐卓山驚懼,撲上去抓住徐澤華的靈脈,妄圖向裡麵輸入靈力,可徐澤華靈脈已碎,反而令他更痛。

徐澤華艱難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痛苦道:“燙……好燙。”他手指無力地蜷縮,在識海的位置抓撓。徐卓山連忙釋放出一道靈力,方才發現徐澤華識海外的靈脈竟然被金紅色火焰灼燒,他欲拔出火焰,可徐澤華受不起這個折騰,嗷嗷叫喊。

“鳳訣!”徐卓山眼裡一片猩紅,狠狠拍在床上,他怒道,“我就該拚了這條老命,讓你死在台上!”

“徐掌門莫急。”

一道低沉難辨的聲音突然從他背後傳來,徐卓山震驚地回頭,隻見房間內窗戶打開,月光灑落下來,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色鬥篷中的人站在窗口,對他拱手,說:“我有辦法救徐少爺,而且能令他的靈脈起死回生。”

徐卓山冷聲道:“你是誰?”

鬥篷中的人輕輕一笑,說:“隻是一個過路的好心人,我憐憫徐少爺天賦上乘,不忍心他白白死去。”

他說罷,從袖口中取出一枚玉環,遞與徐卓山。

“徐掌門信不信,就看您自己。”

徐卓山握緊拳頭,懷疑地盯著此人,隻覺他滿身古怪,不肯接他玉環,就在這時,鬥篷人輕輕歎息一聲,道:“可惜,是我來晚了。”

徐卓山意識到什麼,他猛地回頭,卻見床上徐澤華咽下最後一口氣,兩腿一蹬。

“華兒!”徐卓山傷心怒吼,聲音傳遍整條靈船。赤雷劍派弟子更是不敢說話,那些因為被徐澤華連累出名的弟子暗恨地搖搖頭,將委屈和怒氣咽進肚子裡。

房間裡。

鬥篷人看著趴在徐澤華屍體上哀怨痛哭的徐卓山,沉沉一歎,道:“罷了,隻是不可白走此趟。”他伸手,將玉環丟向徐卓山。

徐卓山正是哀慟之時,心防鬆懈,可他畢竟是化神期,威壓蕩開,那枚玉環被震飛,回到鬥篷人手中。

“唉,非要我親自動手。”

那鬥篷人絲毫沒有感受到威壓似的徐徐走來,伸出一隻手,緩緩按在徐卓山臉上。徐卓山整個人被定住,感覺到死神的威脅般顫抖。

這人是誰?怎能如此輕易地控製住他!東洲何時有這種人物?

種種懷疑在心,徐卓山瞳孔顫抖,他看清了鬥篷下此人的臉,驚慌失措,“你,你是……怎麼可——”

鬥篷人沒有說話,動作優雅地將玉環貼在徐卓山頭上。

聲音戛然而止。

船艙外,徐卓山的心腹不安道:“掌門,您還好嗎?”

“吱嘎。”

房門打開,蒼白的月光灑落一地,徐卓山痛失愛子,心如死灰地坐在凳子上,他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來,對心腹說:“先給少爺……收屍吧!”

徐卓山聲音悲痛,強忍痛楚道:“婪央宮,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婪央城燈火不息。

結束一天比試的修士們在內城穿梭,購買靈丹,修補武器,交流心得。一名弟子剛從藥房出來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經過,他連忙追上去,笑道:“溫師兄,你去哪了?”

溫春生驚訝地回頭,叫了聲“趙師弟”,與他並肩同行,溫春生歎了口氣,說:“我給顧師妹買了點米麵瓦罐,她淪為凡人,以後要在外門飼養靈穀終其一生,她犯下錯事,有我看管不嚴之責,事到如今也隻能送她些身外之物了。”

“顧雨青?”另外弟子皺起眉頭,“嘖”了聲,說,“她啊,仗著有幾分天賦,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也就是師兄你脾氣好順著她,你看其他峰中誰願意搭理她?”

“而且她膽子恁大,竟然敢在宮中傳些瘋言瘋語,也不知是無知無畏還是被人挑撥,真是愚蠢!”

溫春生沉沉歎了口氣,“是啊,我還記得幼時她跟隨在我身後天真無邪的樣子,隻是這幾年我忙於修煉,不知她變得如此驕縱……”

見他臉上失望的表情,趙師弟聳肩,拍拍溫春生的肩膀,說:“你是老好人,我不行,我還要給外城藥房送丹藥,這幾日藥房生意十分不錯,先走一步。”

溫春生停

下腳步,拱手與他道彆:“師弟慢走。”

他起身,看了眼趙師弟風風火火的背影,不緊不慢地繼續邁步,行走在人海中。耳邊人聲沸騰,討論著今日大比上哪家弟子多加出色,猜測未來誰會出現在名單上。

但被提到最多的名字,還是如今獨占鼇頭的那兩人。

係淩人,鳳訣。

鳳訣,係淩人。

溫春生腳步一頓,看了眼討論激烈的茶桌,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婪央宮外門。

稻田金黃,被風吹拂發出沙拉拉的聲音,風景宜人。然而在群山與稻田的和諧美景中,一人麵容煞白地坐在田埂間,雙目無神。

溫春生從小路上走來,叫了她一聲:“顧師妹。”

顧雨青回眸,淚如雨下,可她身體還留著識海被廢的痛楚,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撲向她,隻哀切地哭泣,“師兄,你去告知師父,說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讓她救救我,我不想在這種地方殘活。”

“師妹。”溫春生取出為她買的東西放在顧雨青身邊,低聲道,“我那日讓你離開,你為何不聽?還要招惹係師姐?”

提到那個人的名字,顧雨青瑟瑟發抖,麵色青白,她已經被嚇破膽子,再也沒有之前得意的樣子,隻會哭泣。

溫春生歎息,溫聲問:“師妹,我給你的玉佩呢?”

顧雨青抽泣道:“我的儲物戒被思儀收走交給執法堂,那枚玉佩……被係淩人拿走了。”

溫春生一愣,眼底劃過一抹暗色,他緩緩起身,看了眼這片稻田,說:“罷了,我以後會再來看你的,你若有什麼需要,我也會買給你。”

即全他心意,也謝她——無心插柳之妙手。

溫春生對顧雨青一笑,在她茫然心死的目光中緩緩離去。

婪央宮棲凰峰側峰。

薛夢桃站在思儀麵前,恭敬道:“我跟木蓉和其他師姐師兄打聽過,溫師兄三歲時便被趙長老帶回德央峰,他性格沉穩,待人有禮,是內門眾人皆知的好脾氣,逢人遇難便出手相助。隻是聽說性格木訥,有不少弟子心係他,溫師兄卻一心向道,不曾與誰走得太近。”

思儀飲了口茶,低聲道:“閻峰主和德央峰的趙長老關係不錯,也曾一同出生入死,如此看來,顧雨青和

溫春生關係好並不令人意外。”

她手指點著茶盞,目光掠過薛夢桃看向窗外的夜色,細聲說:“小桃,你怎麼想?”

薛夢桃猶豫地說:“我沒有看出哪裡不對……”

她和宮中許多弟子打聽過,大家對溫春生都是誇讚,而且脾氣太好以前還總是遭人欺負,若是隻因溫春生多加看顧顧雨青而懷疑他,確實有些小題大做。

但那天溫春生隻是給顧雨青送東西,為何還要用結界隔人耳目?難道溫春生也想跟顧雨青劃清界限不想被人看到?

薛夢桃搖搖頭。

思儀點頭,放下茶杯,笑